“快召集,快召集!” 齐王怒吼着,齐腰的水,渐渐退去,临安卫指挥使江奇峰更是怒吼:“谁敢后退,立斩!” 谢真卿看去,只见远处的水中,不少人趁势冲远,有的甚至脱了甲衣,纷纷而逃。 “神策军士气尚可。” “齐王府亲兵,也没有多少退路,还可收拾。” “临安卫,本来就只有将官跟随,下面的百户十户士兵都是裹挟,大势尚好,还可作战,大势不妙,立刻就要逃亡。” “必须快些召集,要不,别说是攻破城门,赶来的卫军,就要灭了我们了!” 谢真卿脸寒如水,手一挥,神策军立刻响应,分散过去,几乎显出半妖本相,对着逃亡的临安卫就砍杀。 “谁敢逃,格杀勿论!” “齐王,何至于此?”赶过来的长乐宫卫差不多有五百,卫尉岑礼巡看着,又听着远处声响,暗暗摇头。 长乐宫卫五百人,以逸待劳,守住城门可谓毫无困难,配合赶来的卫军,围剿都有把握,但卫尉迟迟不动,实有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可是齐王,杀了,皇帝日后想起,不知道种多深的祸端,眼下还是希望齐王能自己想通,来个当场自尽……这对大家都好。 “岑礼!” 有声音忽然传入岑礼耳中,这让他身体微颤,接着面色微变。 齐王? 左右看了看,近处却没有人影。 “不必找了,这是法术……呵,你还记得孤对岑家的恩情吗?” 提起这节,岑礼冷汗涔涔,几乎不能自制,是的,真正的暗子还是长乐宫卫,不过参与不参与,还在两可之间。 并且兵变时,皇帝亲自掌控,等受命赶过来时,齐王大势已去。 岑礼还是一莫大毅力克制住了惶恐。 “殿下,收手吧?”他耐着性子劝告着。 “怎么,你也觉得孤输了?” “孤大业将成!” 齐王的语气急促起来。 “现在只差百步之地,只要你一现在反戈,孤就能让父皇退位。” “到时,必封你三公,自你以下,赐爵侯伯不等,最低也可封千户……如何?” 即便是身处绝境,齐王依旧慷慨激昂,很让人动心。 的确,现在只差半步,看起来是这样。 但岑礼扫过远处,黑幽幽中,叉击的部队隐约可见了,叹息。 “齐王殿下,您说对我家有恩,我想问,您还记得说何时何地吗?” “……你怀疑孤?” “是,妖法传讯,不足为信,更何况……圣旨说,齐王殿下被妖怪魇镇,失去了常态。” “那年冬天,京营缺冬衣三千,冻死十二人,是你父负责采购事务……还要孤继续说吗?” “可以了,但不够,家父之罪,最多是夺职罢官,犯不上满门抄斩。” 岑礼默默叹息。 “如果您没有勾结妖族,该多好,如果没有太孙,该多好。” “岑礼,你就算保驾有功,这次能升几品?能封个几等爵?” “须知今夜主功,实是大水,冲散了孤的大军,要不,轮不到你建功!” “现在诸卫未至,只有你在,只要临时反戈,孤必可得父皇禅位,登基称帝!” “这许诺,只有孤能给你!” “你是知道孤的,孤向来大方!许诺赏赐,从未食言!” “孤指着太祖,还有苍天为誓,你若助孤成事,孤有生之年,必保你岑氏一门公卿不绝!” 有那么瞬间,岑礼是真动心了下。 军中都知,齐王虽然暴虐,可赏赐也真不含糊。 但他还是坚决地摇头。 别说诸卫合围,就这长乐宫卫,可不真听自己的。 齐王大势已去,只剩落水狗,让自己这时倒戈?是不是疯了? “殿下,收手吧!”岑礼是诚心诚意劝着。 “看来你也不看好孤了!”齐王不无遗憾地说着。 “天要亮了,时间不多了。” “殿下,如果您不嫌弃想话,末将还可为您寻毒酒……这可以走得利索点,是末将仅能为您做的。” 卫尉岑礼默默看着天际,泛白的云层透着光明。 现在天色还昏暗些,等天大亮了,就是一网成擒时! “至于别的,您都不要想了!” 百丈之外,齐王眼眸中有些黯淡,看着周围,有神策军督战,并没有逃走太多人,可士气跌落,心无战志。 更远处,轰隆脚步声,层层叠叠,似乎天罗地网一样罩下。 “拼吧,孤宁可战死,不可自尽!” 马府 雷闪轰鸣,淫雨滂霈,苍穹似是撼动,愁云翻卷。 雨势骤歇,小窗之内,烛光摇曳,幽明不定。 墙角熏炉,香烟染染,烛火晦暗处,立着佝偻的身影,头戴金色圆形软帽,青色马褂,踏长筒靴。 “这节,如何渡过呢?” 灰白的面容,有着难以抉择的犹豫,马顺德瞪圆着双眼,看着竹管包裹着的小小纸条。 地下躺着二十三封竹管,全都是同样的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