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来看,也只说是忧思太重,急火攻心,让她好好修养几日。 宋玉慈接过药碗,刚小口抿了抿,忽然放下勺子偏头问商枝:“世子可是今日回来?” “是今日,如今应该已在府外,院里的人都出去迎接了。”商枝在宋玉慈身后垫了个软枕,低声道。 “怎么昨日不告诉我?”宋玉慈皱着眉放下碗,说着便掀开被子要下床,“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若我不在外面候着,母亲岂不是要——” “不管母亲如何说,你先养好身子。” 未尽的话语被人打断,接着宋玉慈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萧云策。 他一双剑眉紧锁,疏朗清俊的的面容上半是怒容,半是担忧。 宋玉慈被吓了一跳,原本扶着床沿准备坐起来,此时被子半掀,露出她贴身穿着的里衣。 她的脸因生病而略显苍白,只是此刻,那明艳动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萧云策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失了礼数,急急忙忙别开脸:“对,对不起,我我应该先敲个门的。” 说着,他便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后守在外面:“我,我在外面等你换衣服。” 宋玉慈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门口哑着嗓子问商枝:“刚才,刚才是世子进来又出去了吗?” “是,世子连盔甲都没脱呢,”商枝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宋玉慈的衣裳,“娘子穿上衣服,一会儿见世子,仔细着凉了。” 宋玉慈思绪回笼,任商枝替她穿好衣服,随后将萧云策请了进来。 那人坐在她对面,看着是神色如常,可耳廓却红了一圈。 他轻咳一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临别时还好好的,一回来就病倒了?” 宋玉慈隐去了她求见七皇子的事情,只略略讲了个大概:“父亲被人污蔑,我实在寝食难安,这几天日日发愁,这才让病气侵体。” 萧云策叹气:“岳父的事情我也在想办法。” 宋玉慈苦笑;“侯府与宋家有姻亲关系,不论怎么求情,怕是官家都会认为你与侯爷是出于私心。” 经宋玉慈这么一提点,萧云策才摸清其中的门道。 他伸手为宋玉慈到了杯热茶,推至宋玉慈面前。 那人拿过桌上的茶杯,捧在手心里吹了吹上面氤氲的热气,动作神情就像在草丛找到食物抱进怀里的兔子。 萧云策又思考片刻:“岳父的事情移交给京兆尹来处理,不若我明日上门拜访他一趟,探探口风。” 宋玉慈依旧摇头,先小口饮了热茶润嗓,接着道:“想必世子对朝政的了解比我一介深闺妇人多,知道京兆尹卢羽是太子殿下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此事背后由太子操控,若是太子不松口,父亲这件案子十有八//九要一拖再拖,拖到他们再次拿出证据,让官家将父亲下狱。 听了宋玉慈的话,萧云策这下也没了头绪。 “不过,此事也不是全然没有转圜的余地。”宋玉慈顿了顿。 “父亲身边的家奴田——” “世子,侯爷和夫人请您去前厅呢。”萧云策身边的护卫方决站在门外,拜托商枝通川。 方决也是自小就跟着萧云策的,是侯爷为他找的武伴,后来也一同跟着萧云策沙场征战。 方决此人不苟言笑,时常冷着一张脸,浑身都散发着熟人也勿近的气质。 商枝曾偷偷在宋玉慈面前管他叫“黑罗刹”。 二人的谈话被打断,萧云策只好站起身:“我先去见父母,你且等我回来。” 走到门口了,萧云策又忽然扭头:“晚上父亲设宴,你也不必去了。不用担心旁人,母亲那边有我。” 明明只是简单的字句,却叫宋玉慈十分心安。 她点点头,展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多谢世子挂心。” 谁知萧云策这一走,两人竟然又是三天没见面。 第一日他被官家叫到宫里述职,末了官家又设宴替他接风,众人喝得尽兴,萧云策当晚便被官家留在宫里了。 第二日萧云策一早便被萧长宇带去军营里整顿这次出征归来的士兵,因为军中事务繁杂,萧云策这一连两日都没回来。 反倒是今日,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宋玉慈坐在主位,脸色较前几日已经红润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咳上一两声,看起来还没好透。 她看着商枝将名贵的北苑先春端到对面的女子身前,接着开口:“表妹不远万里从老家回来,是想在京城里玩几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