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觉得就为了几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百姓如此兴师动众,多少有点不值当的。
二来,“大人此法固然最好,只是进度就慢了,况且若要无死角,少说也要动用一千五百人,又要配备向导、军医,这期间大军所耗粮草水米,都不是小数目。”
听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要把那林场的每一寸都掘地三尺来挖,期间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乃至时间都必然巨大。
他们哪儿有那么多银子?
“无妨,”苗瑞胸有成竹,“找证据重要,但兄弟们的命同样重要。万不可急功冒进,更不能放松警惕。”
这一笔确实是额外开支,单靠现有朝廷拨款不足以全部覆盖。但不要紧,只要案子结了,随便抄个
几家,陛下都不会计较这点超出。()
思及此处,苗瑞双眼微眯,忽然看向隋青竹,钦差大人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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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自有个子高的人顶着,今时今日他苗瑞绝不是一顶一的高个儿。
隋青竹不了解地方,更不懂用兵,原本也没打算跟苗瑞抢指挥权,这会儿突然被点名还愣了下,“但凭总督大人做主。”
苗瑞就满意了,转头对厢军统领道:“听见了吗?钦差大人都允准了的,去吧!”
能让手下兵士舒舒服服干活,那厢军统领自然欢喜,当下抱拳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喊声,“来人,听我号令……”
隋青竹眨眨眼,再看苗瑞时,眼神就有点复杂了。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确实有几分鬼气森森的道理。
这位总督大人的行事风范还真跟那秦子归如出一辙,他是非要听取自己的意见不可么?分明是要拉自己下水……
一千五百人开拔非同小可,其中又有车队运送辎重、器械,漫长的官道上首尾相连,一时间惊得走兽四散,林鸟齐飞,地面都震荡了。
出城时,知情的不知情的沿途百姓纷纷来看,那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简直比长了翅膀的鸟飞得还快,不多时就飞入一百多里之外的巡抚衙门。
“大人,大人!”管家提着袍子,顾不上沿途众人行礼问好,愣是跑出满头满脸的热汗,直奔严英杰所在的内厅而来。
正满面堆笑把玩珍宝的严英杰漫不经心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大人,出大事了!”管家一路冲进来,顾不上喘气先反手关门,三步并两步来到严英杰跟前,气喘吁吁道:“苗瑞搜山了!”
“搜就搜……”初时严英杰还没反应过来,撅起嘴吹了吹手中宝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话音未落便神色骤变,“搜哪里的山?!”
“就是……”管家越着急越说不出来,索性弯腰做了个挖土埋人的动作,“就是那里的呀。”
手下亡魂太多,严英杰使劲想了半日才想起来具体是哪一出,噌一下站起来,掌心还死死抓着那块殷红如血的剔透宝石。
他的面皮微微抽搐,半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欺人太甚!”
他原地狠狠兜了几个圈子,劈头盖脸道:“他凭什么搜山?!”
管家擦了把汗,低声道:“听说那姓隋的钦差带回去好些证人,必然是他们说了什么。”
“证人?”严英杰皱眉,复又骂道:“放肆!”
骂完了百姓,又骂李仲等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是叫他们处理了么?”
管家心想,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那位钦差还真肯深挖,竟把那几户几乎消失的人家挖了出来。
而且李大官人也未必没做手脚,可纵然钦差好糊弄,那苗瑞可不比以往的酒囊饭袋,定然早有对策。
严英杰面上阴晴不定,再低头看手中宝石时,只剩下烦躁。
他随手将宝石丢回箱子里,跟同样璀璨的一批宝物作伴。
若在以往,死几个刁民算什么?
可陛下要严查,苗瑞又恨不得弄死了他们,此刻但凡一点小破绽,都有可能借机发挥满盘皆输!
“大人,”管家凑近了说:“死几个百姓,倒也罢了,左右也不是咱们亲手做的,怕只怕李仲和下头的人保不住,万一往上攀咬起来……”
严英杰深以为然。
他乃一省巡抚,位高权重,岂是等闲几个贱民就能撼动的?
纵然那苗瑞有圣旨在手,也不敢妄动。
怕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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