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主任收到这封家长里短的杂乱信件,很是摸不着头脑。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程少瑾写给他的信,说是徐茵同志根本没有定亲对象,再结合徐文发调查到的情况,原来一切都是老徐家的阴谋,目的是让徐茵回来接管她大姐的三个娃。 气得牛主任差点砸了茶缸:“竟然有这么糊涂的父母?真是开了眼了!” 当即提笔,重新写了一封信,寄往北关。 短短一年就为组织立下数个功劳、给远山县长脸的徐茵同志,可不能因为家里那对拎不清的父母,葬送了大好前程。 至于徐茵本来没资格、顶着徐文发同志的身份才得以参加垦荒队一事,在程少瑾来信里的再三叮咛下,只字未提。 程少瑾等到这封信时,已是正月初六。 要不是北关积雪冰封,行路不便,付荣兴队长大概会亲自来驻地拿牛主任捎来的信,程少瑾心里委实有些着急。 好在终于等到了。 适逢他公休,把牛主任那封来信揣入兜里,边走边拆刘大壮捎来的表弟的信。 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几乎把每个字、每个事件都印在了脑海,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收起信件,抬脚朝驻地大门迈去。 “程子,上哪儿去?” “去趟河窝子屯。” …… 远山垦荒队大本营,付荣兴确实有些坐不住,跟男同胞一起烤火的时候都不忘提这个事: “是不是风雪太大,小程同志来不了?总不至于给忘了吧?你们说,牛主任会在信里说什么?是表扬咱们多呢还是批评多?” “队长!队长!” 屋外传来陈达明兴奋的声音:“程同志来了!” 付队长唰得起身,掀开门帘、推开门走出去迎接:“程同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外头冷!” 程少瑾笑着掏出信:“耽误这么久,实在是很抱歉。” 付队长乐呵呵地接过信:“没事没事,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真要紧的话,牛主任肯定给咱们发电报。” 话是这么说,但牛主任的来信,让他还是有不少期盼的。 结果等他看完,着实有些无语。 “……” 牛主任还真是……厚厚几页纸,除了夸徐茵,就是叮嘱他们好好干,别丢远山县的脸。 翻来覆去这几句话,他都能背了,至于大老远的托部队同志特地捎过来吗? 一封让他盼过除夕盼正月的信,内容就这? 感觉盼了个寂寞! 程少瑾环顾一圈,问道:“徐茵同志她……” “哦,小徐啊,她在自己屋里看书呢!”付队长收起信,日常夸起徐茵,“小徐可热爱学习了,猫冬以来,一直都在屋里看书、摘笔记,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勤奋的人。” “我能去看看她吗?” “能!当然能!我给你带路。” 付队长热情地领着程少瑾穿过廊檐、去了后院。 蹲下来烤火的陈达明拿手肘撞撞周海军:“你说这程同志以前也不认识徐茵啊?替她捎了一回口信,就自来熟地上门了,你说他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海军语气有些酸:“别不是想找徐茵处对象吧?” 徐茵长得好看、干活又能干,队里多少小伙子心仪她,便是河窝子屯的本地青年,都有不少对她有意思的。 无奈徐茵对谈对象这事儿压根不上心,把单身小伙儿的示好视作友好,并始终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大家私底下摩拳擦掌想找她表明心意,但真的和她面对面说话了,又不敢开这个口。想到她那单挑十三头狼的战绩,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给揍了。 “我觉得徐茵不会同意。”陈达明言之凿凿,“我问过她,她的理想是开垦更多的荒地,为祖国囤更多的粮食。她不会轻易陷入儿女情长。再说了,咱们最多三年就要回去,程同志的工作单位却在这里,光这一点就不合适。” 被队友说“不合适”的两人,此刻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程少瑾被徐茵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枚狼牙:“上次来,实在有些匆忙,没来得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咦?” 徐茵看了看狼牙,又看看他:“那天在林子里的,是你?” “嗯,还有我战友,谢谢你救了我们。” 徐茵了然地点点头:“我说上次看到你,怎么那么眼熟。不过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恰好路过,换成其他老百姓都会这么做的。你们可是最可爱的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程少瑾的耳朵尖莫名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