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庄距离虎口县并不远,马车行进不多时就远远可以看见庄园连绵的轮廓,让令狐棠对于有钱人的认知又刷新了一个档次。
“你说这是虞苍的私人庄园?”
她指着不远处那一片堪比皇宫行宫的建筑,啧舌。
“是,楚家也有很多这样的庄子,你若是喜欢等府上的事情解决之后可以带家人过去玩玩。”
令狐棠扭头看向他:“你们这些庄子还对外开放?”
楚然轻笑,“偶尔供朋友游玩而已。”
说着,令狐棠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神色,没再说话,只是默默从怀里摸出一枚药丸来放在楚然面前。
“这又是什么?”楚然把玩着她递过来的药丸,轻笑,“又是上次给我吃的那种毒药?”
令狐棠回到虎口县第一时间把解药给了他,但他从来不知道令狐棠没有见人就发毒药的习惯,之前给的都是山楂丸而已,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术。
只是这次的毒药,是真的。
“昨天毒发毕竟是你装的,那些老板都是外行人,不一定认得出来。”
“今日在虞苍面前,少不得有他熟识的大夫在场,让你装得像些。”
令狐棠并不避讳,楚然已经将药丸塞入口中,苦涩的药味顷刻间弥漫整个口腔,但楚然面色全然不变,看得令狐棠都脸色微变。
“不苦吗?”令狐棠脸色略嫌难看,下意识摸向怀中。
难道她拿错药了?不该吧。
“苦。”楚然打开水壶喝了一口,见她这脸色轻笑,“只是小时候吃得苦够多,区区药丸也不那么苦了。”
令狐棠啧舌,“你对你哥可真好。”
毕竟楚然来到虎口县的一切初衷都是为了救楚仁一命,孰料楚然闻言轻笑:
“兄长待我亦如是。”
果然,感情这东西是相互的。
嫡庶之争绵延数百年之久,令狐棠确实从来没想过能在这种按说应该你死我活的商贾之家里见到一次真正的兄弟之情。
令狐家的家教几乎是按照贞节牌坊来的,令狐棠不由得在想,如果她早点知道感情这东西应该是相互的,是不是前世也不至于被秦萧坑得那个下场。
马车缓缓停下,令狐棠那日被撞青的膝盖在秦朗的伤药投喂下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如今身为唐狐,她还得装瘸。
她扶着马车前沿爬下马车,看着面前虞家赢上来的门房小厮站了一排,满脸真切的恭敬之色,令狐棠心说这虞苍不愧是老狐狸,表面功夫装的当真是炉火纯青,寻不出半点错处。
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大场面。
随着楚然到场,传唱的声音响彻虞庄每一个角落,令狐棠跟在楚然身后,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的气氛古怪起来。
以往她以令狐棠的身份出场时几乎入的都是女席,如今以唐狐的身份出现在男席却忽然意识到了这边的暗流果然比女眷那边更加汹涌。
“楚老弟!你可终于来了,虞某可真是好等啊!”
服过令狐棠给的药,此刻的楚然脸色略显苍白,加上昨夜下毒的事情,楚然的演技也十分精湛,细看之下那笑似乎有几分勉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不能表现出来演的是淋漓尽致,可是虞苍身后出门的那个小兄弟又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虞苍的背影,那压抑的阴郁比起楚然可重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偏偏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角落,所以……这不是演戏?
这次,令狐棠难得默默地退到一旁,招呼装作丫鬟模样跟进来的萧妹,目光扫过虞苍身后那个青年:
“你们两个有没有路子,查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重活一世,令狐棠可以认错别的东西,但仇恨的气息,她可太敏感了。
尤其是他的眼神,令狐棠觉得与她如出一辙,都是恨不得慢慢玩死对方的样子,只可惜她精神状态尚可,但这青年看起来怕是不太行了。
“主人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说完,萧妹一溜烟消失在了后院之中,几乎就在令狐棠和萧妹说话的功夫,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来人,快来人啊!楚公子身子不适,有没有大夫!”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时,令狐棠看了看天色,失笑。
“虞苍就这么迫不及待?”
两个人进门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还真是半点都不能等,难不成就这么救母心切?虞苍这个孝子真不是装出来的?
“哈哈哈,你们放心,楚公子只是旧疾发作!稍等,我带楚公子下去休息便是。”
虞苍说完,就要弯腰伸手搀扶起楚然,孰料却被满脸痛苦之色的楚然一挥手甩开。
“虞苍,事已至此,你就不必假惺惺了吧。”
他脸色惨白,大口的喘着粗气,仰首看着虞苍唇角的笑意心里发冷。
原来哥哥这么多年和虞家商会交手面对的都是这等局面?
他心底里苦笑一声,小时候不是没因为虞家商会的事情交给哥哥处理而生气过,毕竟楚家的脏活累活都是交给他干的,这种事不应该脏了哥哥的手。
孰料最水深火热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