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白秀芬一个劲给自己儿子和李正夹菜,能看出,她非常宠爱汪诚,那种浓浓的母爱渗透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给自己夹菜那是礼貌,给汪诚夹菜那是溺爱。
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
谈工作,谈人生,谈社情。
白秀芬听说李正很早就父母双亡,这么多年都是奶奶抚养长大,她忍不住问李正,你奶奶赞成你在特种部队里服役吗?她舍得?不担心?
李正说,留在特种部队里是自己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其实自己奶奶还是很支持自己留在部队里的,至于担不担心这事……
话头到了这里,李正放下了快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说道:“阿姨,我不知道别人对人生是什么看法,我个人认为这就是一趟单程的旅程,没有回头路,每个人都要在这个旅程中经历一切,有人旅程很长,但平澹如水;有人很短,可是绚丽多彩。任何形式的人生都没有对错,只有个人是否愿意并且喜欢,只要不危害他人,只要活得有意义,那就没问题了。我想我奶奶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这才支持我留在部队里。”
白秀芬听候愣住了,也许是李正的话里太多人生哲理性的东西。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好好思考过人生。
丈夫牺牲后,自己就全身心侍奉公婆抚养孩子,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人生想过。
她是个典型的中国式传统妇女,相夫教子,夫不在则从子,思想略微保守。
李正刚才的一番话是她以往从未想过的,什么人生意义?对白秀芬来说,养大儿子,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传宗接代,看着他生活愉快,那就是白秀芬人生的全部意义?
可自己的人生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阿姨?”
李正看着白秀芬失神的模样,担心自己说的是不是刺激到了白秀芬。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放松,以至于有些口无遮拦了。
毕竟这是个烈属,是个英雄的遗霜。
自己在她的面前谈什么人生长人生短,说什么意义之类,是不是白秀芬无法接受?
每个人都有私心。
也许在白秀芬的眼中,她不认为烈士身份和所谓的荣誉那么重要,对于她来讲,丈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妈!”汪诚也叫了一声:“你咋了?”
听到儿子的询问,白秀芬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没事……”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刚才李教官说得太好了,让我有些陷入沉思了……”
汪诚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扒着饭,又夹了一块自己最爱的松鼠鱼肉送进嘴里,含湖不清地说道:“教官说的没错,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由,所以妈你也有,我爸都离开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你不能老是放在心上,很多次我看到你夜里自己坐在我爸的灵位前坐了半宿,你都快退休了,操劳一辈子了,我也长大了,你应该学会享受人生……不是……你看看咱们大院里的那些大妈大爷,一个个的多会享受,早上喝茶,白天下棋跳舞,要么就去曲艺社那边唱曲听曲,我觉得你该过那样的生活,别老是将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白秀芬说:“我什么时候把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以为我白天不要上班?”
汪诚笑道:“你那班就早上忙点,下午就没啥事了,市局机关那里头我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很忙,就不会一到中午开始就电话不断打进我手机里,问这问那,吃了没?休息没?忙不忙?妈……我都24岁了,大人了,我拜托你能不能别总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一样……”
李正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碰汪诚,让他别说了。
虽然这是一个当儿子的十分正常的碎嘴抱怨,可李正作为一个早早失去父母的人,对亲情之间的敏感告诉自己,当妈的肯定不高兴了。
汪诚停下了话头,继续扒饭。
白秀芬有些失落地端起碗,眼角里有了点泪光,嘴里不甘道:“你结婚给我生个孙子,我就不天天打电话烦你,倒是你想我烦你我都不愿意……”
“结婚这事要讲缘分……”汪诚有些厌烦地说:“我才24岁,你急啥?”
白秀芬说:“不急?隔壁楼韩风,人家和你同年吧?当年还都是七小一个班的同学,也是警察学校毕业,你看看人家,去年就结婚了,今年媳妇挺着个大肚子,都五个多月了……”
汪诚说:“韩风从小就爱泡妞,我没他那本事,何况他在市局八科,那鬼地方,清闲得都长狗尿苔了。”
白秀芬说:“我不管,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你不结婚不生娃,我死了去到地下跟你爸没法交待。”
汪诚苦笑道:“妈,生娃我自己也生不出来呀!你当我雌雄同体,想生就生呀?何况了,我现在工作那么忙,你看看,不是训练就是备勤,要么就是出任务,哪来时间谈恋爱?何况人家姑娘家的,也不会选我这种那么忙的呀……”
白秀芬说:“你别管,只要你点头,我来安排?”
汪诚顿时吓了一跳:“妈,你又要安排相亲啊?!我求求你,可别折磨我了,你上次介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