迗夜色深浓如墨,千雅阁二楼的雅室里传来呜咽的含着心有余悸的哭泣声。
盛云昭面色发白的倚靠着引枕,一脸无奈。
她醒来后没说两句,芸娘便哭了起来,任她怎么说也没能止住芸娘的眼泪。
其实芸娘一向都大咧咧的很少哭,如今怕是自己今晚这一遭,真的吓到她了。
既然她都劝到词穷了,索性让芸娘哭个够好了。
半晌,芸娘瞪着她,“你怎么不哄我了?”
“……”盛云昭抬手摸了下鼻子,眸里含着淡笑,道:“我看你哭的挺起劲儿的,想让你哭个痛快……”
芸娘本来都快停止的眼泪,在看到她那发白的唇瓣时,眼泪又汹涌夺眶而出,“就没见你这么哄人的,呜呜呜……”
盛云昭知道芸娘是出于自责,她叹了口气,“别担心,我福大命大是受上天眷顾之人,不管遇到多么凶险之事,都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芸娘,你要是差不多了,不如和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呢?她没事吧?你们之前去了哪里……”
芸娘哭了这一通,的确发泄差不多了,拧了一把鼻子,拿着帕子擦干净了涕泪,双眼和鼻子都是红彤彤的,她这模样,看的盛云昭都心疼了下。
芸娘抽了抽鼻子才说起今晚之事:“原本主子在那里弹琴,我们看的正入神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名老嬷嬷,走到夫人身边说了句什么。”
她说着,此时仍是感觉气的狠,用力的捶了下榻边,“我当即就问她是谁,做什么,那嬷嬷说皇贵妃娘娘宫里头的,请夫人去皇贵妃宫里说话。
当时我和夫人还对视了一眼,都以为对方认识那嬷嬷,感情我们谁也不认识。
眼见那嬷嬷也不像是心怀鬼胎的,夫人也怕去了慢了,惹的皇贵妃发怒,故而虽然不想去,可也不能怠慢了。
奴婢知道,若是夫人出点事,您是最不放心的,故而便跟着一道去了,在出门口的时候,奴婢还问了守门的宫侍,刚刚那个可是皇贵妃的人。那宫侍是个心调过来的,也不识得……
谁知,那名嬷嬷带着我们绕了一大段路后,说是去如厕一趟,人就尿遁了……”
盛云昭神色却是分外的平静,片刻才淡淡的道:“无需生气,有心算无心罢了,对方也是足够小心,计划周密。这不就连我都着了道,好在你们都没事……”
芸娘眼圈又是一红,“可主子你差点没命了,要不是淮南王及时赶到,这次怕是……”
芸娘心中都是后怕不已……
“淮南王?”盛云昭重复了一声。
芸娘看到盛云昭眼神里都是疑惑,不由道:“是啊,奴婢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到的时候,主子正好就在淮南王的怀里……”
盛云昭听完芸娘说完,竟心下一惊,“我,他……”
芸娘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当即道:“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不过我听说当时王爷还和皇上发了火……”
盛云昭听的心里直发紧,随即恍然,是了,千暮从来不轻易露面,多半有可能是见越忱宴来了,千暮就走了……
随后,盛云昭道:“那你可查出什么来了?”她眼神里都是他冷意,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芸娘刚要开口说话,房门一开,越忱宴裹着些淡淡的肃杀之气走了进来,在对上她的目光刹那,越忱宴身上的杀戮之气一下散了干净。
他眼神一暖,声音也温和了些,举步走了过来,“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芸娘心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却极为恭敬的对越忱宴福身一下,随之往后退去。
盛云昭将芸娘的举动看在眼里,二人相识了这么久,还没见芸娘对谁如此发自肺腑的对一个人生出敬畏之心。
想到刚刚芸娘的话,盛云昭忽然感觉有些扭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到他竟当众抱着自己,她有些嗔怪的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让人看出我们结盟之事?”
越忱宴一愣,随即了悟她说的是什么,安抚她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意识到那样对你也并非全然有好处。
不管怎么说,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别人起什么歹念,也得斟酌顾忌一二,你放心,我会护好你的。”
一句她是他的人,盛云昭一下红了脸。
到底她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几乎形成本能的,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立即问道:“王爷回来了,想必那边有了结果,今晚是谁的手笔?”
听到她提起正事,越忱宴的眸底溢出一抹寒意,也不瞒着她,直言道:“是德妃……”
“德妃?”盛云昭重复了一句,只一瞬间,她便想通了这其中关节,“很好!”
这个仇她记下了。
随即,越忱宴低沉的声音又淡淡响起,“不过只折断了她一条臂膀,她的贴身女官替她顶了罪,不过不用着急,哼……”
盛云昭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故而,也不再多提德妃,“安阳公主怎么样,她还好吧?”
越忱宴眉头微蹙,“不知道。”
她差点没了命,刚刚有惊无险的醒来,竟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