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昕昕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种状态,意识混沌不清,耳边不停响着古怪的喧闹声,身体很热,像整个人被放置在一口大锅中蒸熟。
太热了,衣服的布料在这个时候变得很碍事。
身边一直好像有人。
最开始是季明煦,她知道季明煦朝着自己爬过来,用一种恶心的眼神盯着她看。
那个男人像一只饿了很久的狼,贪婪地盯着看着她,视线舔过她的肌肤,想把她连骨头一起生咽下去。
游昕昕心中觉得恶心,很想吐,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脑海中乱糟糟地想着,自己刚刚好像是把季明煦捆上了?那绳子捆得够不够牢固?是不是被他挣脱了?为什么他还能这样靠近?
季明煦的脸朝她凑近,游昕昕努力用绵软的手臂推他。
她听见在说话,“滚开……”
那声音软得不行,简直像在邀请。
季明煦笑了起来。
很多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好像四周有无数人在发笑,嘲笑她此刻狼狈可怜的模样。
我会杀了他,一定会杀了你们……游昕昕绝望地想着。
她知道自己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
有一个男人的胳膊伸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不论她怎么敲打挣扎,那个人都死死抱住他不放。
是谁?
是谁在抱她?
药物模糊的神志,身体越来越热,有一种极度干渴的感觉,她开始渴望被人拥抱。
屋子里红酒的味道很浓,一股清冷的雪松味夹杂在期间。游昕昕发觉自己在颤抖,身体好像融化了。
“季楼……”她轻声喊出一个名字。
“你走开……我要季楼。”
她在这样的时候,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季楼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薄薄的刀刃切成一片一片,抱着游昕昕的手臂更加用力,愤怒烧灼着他的身体。
眼泪终究忍不住,大颗大颗砸在了游昕昕的肩头。
游昕昕在他的臂弯里瘫软下去,仰着雪白的脖颈,无力地张开嘴,“滚开啊......”
“滚开......我要季楼。”
“昕昕别怕,我在,我是季楼。”
你要的季楼。
季楼死死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想要杀人,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让所有伤害游昕昕的人付出代价。让他们体会自己今天的灼心之痛。
游昕昕双手已经无力,双腿也瘫软。迷迷糊糊中,只想要逃跑,于是她开始张口死死咬住抱着她的那条胳膊。
季楼吃痛,闷哼一声。却将游昕昕抱得更紧,任凭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语气中透着纵容的温柔,“昕昕,是我啊......”
季楼低头,亲吻了一下游昕昕的头发,在游昕昕耳边求饶一般道:
“昕昕,咬轻一点。”
这句话钻入游昕昕的耳朵,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脑中闪过很多破碎的记忆,好像有某个人经常在她耳边说这句话。
给季楼按揉双腿的时候。季楼偶尔会发出这样轻轻的哼声,用带着些许可怜的腔调小声说:“昕昕,轻一点……”
游昕昕咬着季楼的胳膊,湿润的大眼睛一片迷茫。她突然开始在胡乱摸索,碰到了一个熟悉的金属材质的冰凉物体,好像抓到了什么让她放心的东西,瞬间安静下来,慢慢松开了咬着季楼胳膊的嘴。
她指尖很抖,紧紧攥着季楼的轮椅,再三摩挲确认。这把椅子她太熟悉了,搬上搬下,推进推出,是季楼的轮椅。
终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泪水决堤般流泻而出,瘫软在季楼的怀中。
“季楼......”游昕昕的声音虚弱,“季楼......是,是你吗?”
季楼感觉到游昕昕不再挣扎,侧耳细听她的话。将她再次紧紧抱紧,
“我在,是我,是我!”
游昕昕睁大着眼睛,声音飘忽:“季楼,你来了......”
“你来了就好。”
她抬起手,想回抱住季楼。手指却重得很,抬不起分毫,重重垂了下去。
“昕昕!昕昕!昕昕,你感觉怎么样?”
季楼的声音还在耳边不停响着,游昕昕觉得很放松。
是他来了啊。终于可以放心下来。
游昕昕曾经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三五个男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那些卑鄙的家伙,只用一点点药剂,就可以让她彻彻底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她刚刚很怕,一度觉得自己坠入了地狱。
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让自己依赖的人。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怎么这样明亮,空气里似乎迷茫着一种甜香。季楼的脸近在咫尺,他这会好像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俊美。
游昕昕知道季楼在抚摸自己的头发,她还看见季楼在哭。
他为什么哭?他连哭起来的时候,都这样好看。
眼皮沉甸甸地往下坠。意识想融化的糖果,黏糊成了一滩柔软的水。
好热,好想他抱着自己更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