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竟然就这么晕倒了。 准确地说,是背过气去了。 看着她就那么软软地倒在脚下,容隐也是愣住。 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遭逢这样的“事故”。 其实他自己的景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直到这一刻还是气息不稳。 这还得多亏他从小生长在军营行伍里,每日跟着兵士们一起扎马步、练气,多年过来是颇有点闭气的本事的。 要不然,他觉着自己也能跟着她一起背过气去。 方才他实在太用力; 而他和她两个人,都青涩得不知该如何在那唇舌交错的情形之下,顺利地换气。 承和听见门内倒地的动静,犹豫之下还是冲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见师父站在那,垂眸望着倒在脚下的沈清颜,在——微笑。 微笑? 承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 眼前这位含笑而立的,跟方才那个浑身阴鸷的,还是同一个人么? 听见承和的脚步声,容隐挑起长眉望过来。 承和看见,师父眼底有光,如星芒璀璨。 承和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好了,师父心上的伤口已是愈合了。 方才被贺伦那老贼硬生生扯开了师父心上那块最不能触碰的伤疤,承和知道师父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却是痛得狠了。 原本他还担心,该怎样才能让师父平复下来。 从前,师父身边还有颐娘陪伴的时候,颐娘能让师父平静下来。 可是颐娘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三年来,便再也没有人能治愈师父。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再看一眼软软倒在地上的沈清颜。 她,竟然做到了? 可她不过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娘,这一次兴许只是巧合。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又如何敢指望她去? 承和心底刚燃起的希望便又熄灭下去。 他上前,伸手想要抱起沈清颜。 “师父,徒儿送她回去。” 容隐却伸手将他拦住。 “回哪去?” 承和发愣:“……当然是送她回西河直房啊。” 不然还能去哪? 容隐望着他,却意味深长地笑:“你抱着她,就这么从内侍省回西河直房?” 承和也被问住了。 内侍省在掖庭宫西南,西河直房在掖庭宫北。也就是说,他得抱着她纵贯整个掖庭宫。 肯定得引起围观。 容隐便轻哼一声,瞟了承和一眼,自己弯腰将沈清颜给打横抱了起来。 承和当时就急了,“徒儿不便抱着她纵贯整个掖庭宫,师父岂非就更不方便?” 容隐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自顾抱着沈清颜转身就朝后堂走。 值房的后堂备有床榻,可供容隐办公之余休息。 承和惊诧之下,便也赶紧跟着跑进去。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容隐俯身,小心地将沈清颜放在了床榻上。 承和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容隐颇有些洁癖,他的床榻从来不准任何人躺卧,连承勤和承和这两个徒弟都不行。 可是容隐却将沈清颜放在了他的床榻上,甚至于,鞋都没脱! 鞋底还有泥呢! 容隐将薄被拉过来替沈清颜盖上,然后起身,冲着承和微微眯眼,在唇前竖起食指来。 示意他闭嘴,什么都不准说,也什么都不准问。 沈清颜迷迷蒙蒙睁开双眼。 眼前陌生的陈设让她一时不知置身何处。 “沈小娘醒了?”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 沈清颜急忙转头望去。 一个中年妇人正含笑守在她身边。 沈清颜抬手按住额角,“请问大娘,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