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雪花飘落的那日,容隐终于不再早出晚归。 他早朝也只是转了转,便回来。 可是因为宗室进京的事,她这几日正心乱如麻着,不想理会容隐。 可是老药却凑过来嘀咕,“啧,小阎王又在等你侍茶了,你还不去?” 沈清颜摇摇头,“不急。” 老药扒着窗棂往外看了看,忽地说,“你还是去吧。要不他一身灰尘暴土的。” 沈清颜听得发懵,“他?灰尘暴土?” 怎么可能呢? 他是有洁癖的人,每日从外面回来,盥沐之外,连衣裳都要从里到外全部换过。 老药又瞅了瞅沈清颜,“小颜儿你还不知道吧,那阴宅,是他主持盖的。” 老药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七月十五上梁,到昨日正式大功告成。” 沈清颜怔住,好悬被茶炉里的炭火烫了手。 既然老药还是坚持是阴宅,所以老药的意思是,容隐身上会落下些常人看不见的“灰尘”? 压住心中的惴惴,沈清颜提着茶炉走进一心堂。 趁着煮茶,她偷偷瞟容隐。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确觉得今日的容隐,眼角眉梢多了些邪气儿。 她当然知道他本来就生得好,但是从前他的相貌只有冷艳之感;倒是近来,不知从何时起,他眉眼之间开始多了一抹妖冶之色。 ——就越发像个男妖精,看一眼都能勾魂摄魄似的。 从前看他只觉恐惧,如今看他,却多了一种莫名的惊心动魄。 她刚看他一眼,他眉尖便隐隐一颤,随即便抬眼向她望过来,正好与她的视线对撞。 他挑眉,“偷看?” 沈清颜狼狈地皱眉,赶紧收回视线去,垂眼只看向炉火。 “宗主误会。茶煮好了,奴婢只是看宗主现在是否得闲,也好为宗主奉茶。” 容隐眸光悠长,“很想,为本主,奉茶?” 他的语调让她心下又习惯地生起了不安来。 她直觉,他是又在说她带在身上的那“女儿茶”了。 他原本说过,女儿茶要带到中秋。 只是中秋的时候,他忙得暂时顾不上她。叫她侥幸多安静了这几个月。 她迟疑之间,他却已经放下了书卷,眸光缠住她。 “过来。” 她便又习惯性地紧张起来,小心用长杓盛好了茶,双手平端着茶盏送上前去。 她跪在他面前,将茶举向他。 他却没接。 他既没接,出于礼数她又不能擅自就放下。便只好继续这样两手平端着。 他垂眸细细地凝视她,直到看得她不自在起来,羞涩悄悄爬上颧骨,脸色渐生粉红。 他这才满意地伸手。 她以为他要接过茶去了,心下终于悄然松了口气。 可是,他的手却绕过了茶盏,伸向了她的领口。 她双手便一颤,茶盏中的茶汤泛起层层涟漪。 如她此时的心。 他却依旧耐心地看着她的脸,将她每一寸反应全都收入眼底。 而他的手,则悠闲又笃定地,一层一层穿过她外袍、中衣,直到——缠布。 其实之前两人纠缠之时,他的指尖曾有多次已经抵达缠布。可是每一次她都还能侥幸找到理由,让他止步于此,未再行进。 可是今日,她一时竟找不到理由来阻止他! “宗主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她只有寻了最近的一件事,只求能分他的心,让他再一次停住! 容隐果然挑眉,转眸细细看她眼睛。 “终于肯关心本主了,嗯?” 不管怎样,他的指尖终于暂时停住。 她便趁热打铁,“奴婢侍奉宗主以来,这还是头一回见宗主这样忙碌,所以,奴婢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