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郡主叹口气,扭头来看沈清颜:“要过年了,回京来的宗室不仅有各王府的世子。汝阳长公主,也要回来了。” 沈清颜愣:“圣上的姐姐?这与宗主有何关系?” 宁河郡主忽然深深地望住沈清颜,不说话了。 沈清颜不知怎地,心下不由得一沉。 当年容隐在萧山王府为奴,那汝阳长公主便也是他的主人。 宁河郡主缓缓转回身去,“……听说,早年五郎年少时,在萧山王府被汝阳长公主看中,被迫当了她的男宠。” 沈清颜重重惊住。 她半晌才努力地笑,“男宠?怎么可能?宗主他是个宦官!” “宦官又怎么了?”宁河郡主扭头瞪她,“他生得好,人人都夸是天人之姿;就算他身子不全,可他一样能当男宠!” “况且汝阳长公主终究也是要嫁人生子的,反倒是宦官来当男宠,才更安全!” 沈清颜的心下莫名地抽痛。 有那么一刻,她都后悔问容隐的秘密了。若她不问,便也不会勾出这样一桩隐情来。 “那汝阳长公主现在的驸马都尉是谁?”她嗓子有点干,闷闷地问。 宁河郡主看了沈清颜一眼,“是崔植。当朝宰相崔嵬的弟弟。” “便是皇后宫中崔娘子的叔父?”沈清颜蹙了蹙眉,“这个名字我倒隐约听过,不是都传这位崔家郎君风姿俊雅,诗画双绝?” 宁河郡主冷笑道,“那又怎样?他们那种士族子弟,再风姿俊雅,诗画双绝,也不过是扶不起的阿斗,又如何能与五郎相比!” 沈清颜离开梧叶台,走下那长长的台阶时,不知怎地,一脚踏空,好悬摔下去。 幸亏萧忆桐在后头跟着,一把扯住她腰带,将她给稳住。 萧忆桐瞟着沈清颜乐:“小颜儿,你是不是想知道,宦官是怎么伺候女主人的啊?” 在萧忆桐眼里,沈清颜和清河郡主不过都还是未及笄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青涩了。 她认真地跟沈清颜脸对脸,“我来给你详细讲讲。” 沈清颜登时红了脸,“我才不想知道!” 萧忆桐挑着柳眉斜晲沈清颜:“不想知道?可是你方才却满脑子都是这档子事儿,连台阶都踩空了。” 沈清颜大窘,“我才没想着这档子事儿!” 一股寒风吹来,直刮进她眼睛里去,惹得她眼角微凉。 她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 萧忆桐登时跟发现了绝世宝藏似的:“小颜儿,原来你竟是心疼他了!” 沈清颜登时就急了,从台阶上爬起来,狠狠瞪萧忆桐,“你赶紧回去吧你,别再跟着我了!” 反正萧忆桐又离不开这梧叶台。 萧忆桐便只抱着膀子站在台阶上看着沈清颜乐,欣赏小女孩儿的气急败坏。 “果然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啊……” “不过你可别忘了,他纵然生得再好,他毕竟也是个阉人。” “更何况,他是杀了你满门的仇人啊。” 沈清颜扭头盯她:“别以为你是淑妃娘娘,就能随便瞎说。我才没有!” 萧忆桐收起笑容来,郑重道:“小颜儿,千万不要爱错了人。否则你便是死了,也还是会痛苦。” 沈清颜忍不住停步回眸,看着独自站在高阶上的萧忆桐。 萧忆桐是在说,她直到现在,还在后悔爱错了戾帝李匡,错付了一生,是么? 沈清颜回到易老阁,天又落雪了。 这个冬天,京城的雪比往年都多。 她赶忙进一心堂给容隐请安。 容隐在后堂,沈清颜一进门,就有点后悔,来的时机不对。 后堂里热气氤氲,容隐正要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