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炯定定看着她。 “是那晚的鬼打墙。愚兄来求颜弟帮忙。” 沈清颜忙问:“袁兄莫非有什么不妥么?” 袁炯忙摆手:“不是我自己有事。是我那两个随从。” “他们两个经历那晚的鬼打墙之后,这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口说胡话。” 沈清颜惭愧得捂脸,“都是小弟的错!” 那两个随从体质比不得袁炯,袁炯有那无形的火光护体,所以就算遇到鬼打墙,也会毫发无伤。 可那两个随从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这是被阴气所伤,阳气有损了。 “袁炯带我去,我负责将他们二位医好。” 袁炯有些犹豫:“现在么?” 现在是夜晚,而她纵然身穿宦官衣裳,自称“小弟”,可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娘啊。 沈清颜却不在乎,仰脸一笑:“袁兄不必拘泥。我说了,与袁兄是兄弟;袁兄也尽管当我是男子就是!” 袁炯见沈清颜这样飒爽,便也含笑点头:“人命要紧,那愚兄就唐突了。” 沈清颜含笑扬眸:“走着!” 结果两个人刚一下假山,面前的暗影里不知何时就立了个人。 沈清颜以为又是容隐,吓得扯住袁炯就往她身后藏。 还是袁炯是练过功夫的,耳力眼力什么都比她强,于是冷静地喝问:“可是颍川王府的钦郎君?” 沈清颜一怔:“哎?” 暗影里,那人缓缓走到灯光下。墨色的大氅将他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 风帽摘掉,才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庞来。 沈清颜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袁炯问:“这么晚了,钦郎君不安歇,为何出现在此处?” 李钦薄薄的红唇在灯火里缓缓勾起:“这也正是我想问的:这么晚了,袁少卿与我未婚之妻,为何出现在这里?” 沈清颜有点头大,赶忙回头向袁炯拱拱手:“袁兄你到大门外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袁炯略一犹豫,还是尊重沈清颜,“好,我先去备马。” 目送袁炯离去,沈清颜才叹口气,“冬郎,为何说那样的话?” 李钦勾着一抹陌生的笑意,静静凝视沈清颜。 “我有哪一个字说错了么,岁岁?” 沈清颜闭了闭眼:“就算你哪个字都没说错,可是你忘了他的身份,以及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袁兄他是大理寺少卿,负责查李悯的命案。他原本就对你有疑心,是你以痴儿的模样骗过了他。” “可你今晚突然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你不怕他看穿你装傻,从而再度怀疑你么?” 李钦淡淡垂眸:“岁岁你说得对,这对我很重要。” “可是,却比不上你更重要……” “如果有人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我便不管他是谁,我都绝不姑息!” 沈清颜听得头疼:“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 “我与他兄弟相称!况且一共才认识几日而已!” 李钦凝着她:“那岁岁告诉我,你为何深夜里与他独处在此?” “这是十王宅,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却不是来看我,为何是来找他?” 沈清颜便叹口气:“十王宅里这么多家宗室子弟呢,我来十王宅怎可能永远都只是来见你的?” “你忘了,我上次来,是来见淮阴王世子……所以,我也并不只是为袁兄而来。” 说到李箫,李钦微微侧头,斜晲住沈清颜。 “我看见清暎了。他陪在淮阴王世子身边,说是他的书童。” 沈清颜微微蹙眉。 她知道,清暎的身份能瞒住别家宗室子弟,却总归瞒不过李钦的。 她便点头:“清暎六岁,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李钦却笑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学堂。” “那是崇文馆,太子学堂,只有被挑选出来的宗室子弟才可进学。” 他凝住她,柔声问:“岁岁,你竟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