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鑫瞄着皇后的反应,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得意地瞟一眼沈清颜。 行了,就凭今天这话,沈清颜就休想封太子妃! 果然,皇后垂眸想了想:“此次迅速查明崔幼荷之死,还崔家一个清白,也是多亏大理寺卿裴炎率领手下,查案仔细,发现了那酒瓶等证据。” “大理寺卿裴炎有功,太子应当奖赏。” 皇后顿了顿,“既然太子所言有理,东宫里的确也应该有个人替太子分忧,那传本宫懿旨:进封裴炎幼女裴漪,为太子良娣。为太子管理东宫内眷!” 沈清颜听闻,心下并无什么波澜。 不过与她预想的一样。 ——她早就知道,裴炎这般替李钦办事,甚至不惜放下一身的清誉,李钦又如何能不投桃报李呢。 眼前的区别不过是,这道旨意是皇后下的,而不是李钦亲自下的。 她便向李钦一礼:“恭喜太子殿下。” 李钦则面色苍白,一双眼珠幽深幽深地望住她,满是空洞。 沈清颜知道,至少眼前,李钦是不想如此的。 李钦的本意,是想向皇后替她请封太子妃;可是这个契机,却被皇后四两拨千斤给错过去了。 可是皇后说的话也的确在理,让李钦没办法反驳。 而且皇后最妙的是,她只是升了裴漪为良娣,只是让裴漪与周琅璇平齐而已。 要说威胁,裴漪这次进封也只能威胁到周琅璇,却对沈清颜没什么影响。 毕竟在李钦心里,是要封她为太子妃的。 裴漪无论是曾经的良媛,还是现在的良娣,也都只是侧室而已。 所以无论李钦,还是沈清颜,对皇后的这个决定都无话可说。 皇后说完便摆摆手,“太子,清颜,你们快回去吧。将本宫的懿旨传下去,也好安定东宫人心。” “东宫,赶紧整饬清楚,不许再出岔子了。” 沈清颜和李钦告退离去,董鑫忍不住志得意满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沈清颜又去给贺伦看病了。 贺伦眼睛瞎了,才轮到他董鑫登堂入室。可是这沈清颜一回来,刚给贺伦看了一次病,贺伦的眼睛就有好转。就算暂时还没恢复视力,可是据说却已经能感受到光影了! 董鑫实在不愿意让贺伦的眼睛恢复,因为贺伦一旦眼睛好了,就意味着他董鑫好不容易等到的一切,便又要失去了! 所以,为了自己,这沈清颜与他便是势不两立! 他决不能容许沈清颜获封太子妃,否则他的前程就没了! …… 沈清颜与李钦走出壸仪宫门。 李钦面上十分不好看,却不说话,只伸手紧紧攥住沈清颜的手。 沈清颜趁机问:“先帝的元配……难道不是皇后娘娘么?” 她只是听说李衍当年也只是萧山王的庶子。等他获封了萧山王世子之后,就迎娶了当时贵为皇后的大杨后的亲妹妹。 怎地却原来在李衍成为萧山王世子之前,他还另外有个元配? 李钦嘴角紧抿,不肯说话。 半晌,他才如赌咒发誓般说:“岁岁,我绝不会负你!” 见李钦如此,沈清颜便也只好将问题咽了下去。 待得回到东宫。 李钦亲自宣了皇后的懿旨,裴漪欢喜得跪倒谢恩。 沈清颜看见,周琅璇的脸上滑过失落。 虽说东宫排名第二的良娣,按照规制来说,本来额定就是两名。 但是良娣本来只有周琅璇一人,如今又将裴漪给进封上来,直接威胁到的就是周琅璇的地位。 更何况,周琅璇本来也是罪臣之女,只不过依靠妹妹周琅嬛而放免出了贱籍而已;可是人家裴漪呢,却是正当权的大理寺卿裴炎最爱的幼女啊! 这样若是等李钦登基之后,就算良娣都能封妃,但是却更有可能将裴漪后来居上,封贵妃去了。 周琅璇空在良娣的位份上这么久,到时候在妃位的排序上反倒要矮了裴漪几分去。 今天是裴漪的大喜之日,晚上李钦是必定要去陪裴漪的。 可是李钦在沈清颜寝殿里磨磨蹭蹭不想走,沈清颜打着呵欠实在忍不住了,才果断轰人。 等李钦走了,沈清颜才捉了披风起身,去周琅璇房里看她。 周琅璇果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也不敢有怨,因为我没资格。” “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自己都明白。况且我原来是他长兄的侍妾,后来跟了他,自是不得他的尊重。” 周琅璇叹了口气:“便是再难受,我想想薛红缨,便也心下释然了。薛红缨还是第一个跟着他的女人呢,结果呢……” 沈清颜听出些滋味来:“阿姊也觉得,薛红缨实则就是被太子下令处死的?” 周琅璇今天伤心失望,便也索性点头认了:“若不是他,谁敢那般对薛红缨!” “薛红缨再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姬妾啊,纵然该死,又有谁敢给她嘴里填粪!” 沈清颜也是皱眉:“我也没想到,太子他竟那样恨薛红缨。也不知薛红缨从前都做了哪些得罪太子的事。” 周琅璇却摇头:“我与他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短,出了薛红缨平素专横跋扈些,她对太子倒是一片真心的,没见她做过什么叫太子如此愤恨之事。” 沈清颜不由得抬眸,望向窗外夜空。 星子破碎,寂寂坠坠。 眼前滑过李钦曾与她许下的誓言:“岁岁,岁月会变,我不会变。” 可是兴许就连李钦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变了。 而且,变得快要连她都认不出来了。 ……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东宫女眷们都能预感到,裴漪拿了东宫女眷的管理权之后,会有些变动。 只是沈清颜倒没想到,裴漪的第一把火,竟然烧到她身边来了。 次日天色还早,裴漪就已经打扮停当,说是来给沈清颜请安。 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