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的吏怕祝翾不会上马还想要上前扶她,然而祝翾摸了摸白马的鬃毛,就直接一个飞身敏捷地坐上了马。
白马性情温顺,感觉祝翾上了自己背也只是兴奋地叫了一声,兵吏开道分列祝翾两边,前有一位穿着甲服的军官牵马,锣鼓敲打在前,鞭炮绵绵于后,祝翾一身红衣端正地骑在马上跟着众人出行。
应天城内人头攒动,解元骑马展现新衣是三年一次应天城自己的热闹,大家都在好奇这一回新科解元的风姿,随着锣鼓声的靠近,大家这才看清坐在白马上的人物模样。
虽然身着袍服冠带,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这就是新科解元吗”
“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呢”
“怎么不可以你忘了,今朝是男女同考的。”
“还真别说,长得真俊俏,画像上的嫦娥也没有她俊呢。”
“吓这样年轻”
老百姓们站在街两侧看着祝翾形貌议论纷纷,祝翾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自己,一想起自己是解元,是南直隶第一个女解元,就忍不住抬高了下巴,她也不想这样得意,但是这种事再不春风得意一下,还能在什么样的事情上得意呢
催妆阁上的贵妇也打开窗低头想看新科解元的容貌风采,结果就见一个穿着红衣高抬着头的少女骑着白马从楼下经过,贵妇们也沸腾了起来,头发做了一半也不管了全聚在窗边看,一边看一边说“天呐,解元是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哪里让我看看”
祝莲正在给人梳头发,结果主顾头发梳一半就跑去看解元了,祝莲听到“解元”两个字,也忍不住捏紧了梳子,今天是公布成绩的日子,她在外面忙事,也不知道丈夫与妹妹考得如何有没有中举
和祝莲一起做事的几个娘子也在窗边看,她们看了一会便觉得解元的脸熟悉,她们都是跟着祝莲见过祝翾的人,等认出来了,忙大声呼喊在后面的祝莲“莲娘,你快来看看,这个解元姑娘是不是你妹妹”
祝莲手里的梳子摔在了梳妆台上,她也忙奔向窗前低头往下看,只见祝翾一身艳丽的红坐在白马之上,格外俊俏,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这真的是祝翾
大家一见祝莲这样的情态,便都知道是祝莲妹妹了,忙说“竟然是你妹妹”
“恭喜恭喜,你家里出了女解元了”
那些主顾也忍不住拉着祝莲的手说“你妹妹这样厉害的吗”
等祝翾的马走了,楼里依旧一片兴奋,与祝莲要好的几个娘子都上前问她要喜钱了。
催妆阁的主人崔夫人一听说这件事也稀罕地朝祝莲说“既然你家里有喜,我放你假,你回去高兴几天,工钱我照样给。解元的姐姐在我这做事,我能吹一辈子了。”
祝莲狂奔着回去,却在家里见到了面容苦涩的谭锦年,谭锦年这次没有中举,却也知道了祝翾是解元的事情,一见到祝莲满面笑容,心里忍不住觉得她的笑扎眼。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只能忍着落榜的失落先恭喜祝莲,道“翾妹高中了,还是解元,真是大大的喜事”
祝莲看见谭锦年才想起谭锦年也参加乡试了,便马上压住喜悦,问他“锦年,你看成绩回来了吗你这次考得如何”
谭锦年叹了一口气道“哎,并没有中举人。”
祝莲只能先安慰他,道“你还年轻,八千取一百八,哪有那么容易一次就中的”
谭锦年看了她一眼,祝莲一想到祝翾这么得意,好像对她来说就是挺容易的事情。
谭锦年其实也已经想开了,他也知道自己中举希望渺茫,要是祝翾不是他姨妹,没有这残酷的对比,他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于是谭锦年就对祝莲说“翾妹少年英姿,与我这等庸碌之辈自然是不同,我考不中也是正常的,我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家里正有大喜事,你莫要因为我的失败而不好意思为妹妹高兴。这样的人物是我亲戚也是我沾了大光。”
他是真心说这样的话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旦拉大到不是一个层次的级别,那么就没什么好患得患失了。
以前他是觉得自己与祝翾差距小,心里总有几分不服,现在这样的结果出来他就没什么不服的了,甚至还庆幸祝翾是他的姨妹了。
反正又不是他一个比不过祝翾,那大把大把的考生都没一个比得过,真要不服气也轮不到他了。
一番骑马下来,半个应天都知道了这一回解元是个女人了。
放榜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没有中举的学子们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女学生们虽然中了足足十个人,可是也是大部分落了榜,失意的站在一起垂头丧气,还有人拿出手帕擦眼泪。
落榜的男学子们先是被女解元的信息冲击了一波,然后消化了一番之后,依旧是不肯认命。
有那等疯癫的竟然在贡院前人群中大声喊了起来,道“三年前南直隶举人定额是一百七十人,这一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