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溪抱着梁羽羽,走在香桂身后。
小家伙不安分地探出脑袋,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打量着院中的布置。
这岑尚书在朝中可是出名的清廉正直,为民请命的好官。
梁羽羽记得,小说里仔细描写过,有一年京城周边闹蝗灾,岑尚书带人赈灾,在灾区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那是痛哭流涕,甚至还说什么流年不利都是自己这个做尚书的不好云云。
后来,岑尚书还拿出几百两银子赈灾。
当时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梁羽羽就有些奇怪。
既然岑尚书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为何几百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朝廷一年的俸禄才多少?
岑尚书不吃不喝也还要好些年才能攒够那些银子呢。
现在瞧瞧岑府的布置,梁羽羽心里有了数。
【岑尚书还真是厉害,这宅子看着朴素简单,实则内有乾坤。】
沈月溪有些好奇,不由顿住脚步,状似是自己想仔细瞧瞧,实则却是给梁羽羽足够的时间让她好好看看这院子。
【看这些回廊奇石,表面上似乎平平无奇,实际上都是一些珍稀罕见之物。】
【别的不说,就说院中那个寿山红石。】
【红石通体透彻,正中亮如透明,已经俨然有了些许琥珀模样。】
【这种红石市面上最起码也要卖上百金之数。可是在岑府居然就这样大而化之地摆在外面做装饰。】
【要么就是岑尚书钱多得根本就不在乎这点,要么便是岑尚书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迷惑旁人,好让大家伙都以为这东西不过区区凡品而已。】
沈月溪听着梁羽羽的心声,视线也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红石之上。
的确是一块极其通透美丽的石头。
香桂见沈月溪顿住脚步,倒是盯着那块红石看,不由好奇,凑上前:“梁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月溪扬动下巴,指了指红石:“这红石成色着实不错,令人挪不开眼。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岑尚书喜欢这些东西?”
香桂顺着沈月溪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瞧到沈月溪赞不绝口的不过是一块岑府摆在院中的石头,心中不免对沈月溪多出几分轻蔑之感。
她上上下下打量沈月溪一圈,不屑嗤笑:“那块石头不过是我家老爷诸多收藏里的一个。老爷说这石头的成色着实见不得人,所以才随便摆在院中。”
香桂话说到这里,脸上的嘲讽之色已经难以掩盖:“倒是没有想到夫人竟然会喜欢这块石头。”
梁羽羽眨巴眼睛,看向香桂。
瞧着她掩唇嗤笑的样子,心机不由冷笑。
【蠢货,还不知道给你们家老爷闯了多大的祸吧?】
沈月溪也不动声色,略微颔首:“是我见识浅薄,回头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和岑尚书学一学这方面的本事才好呢。”
香桂收敛笑意,半侧过身子,对沈月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月溪不再犹豫,随着香桂一道儿穿过长廊,来到岑依依院中。
还不等进屋,已然听到岑依依低沉的哭泣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小姐,您就别哭了。”
“是啊小姐,大夫说让您好好休养。只要用对了药,这脸很快就会恢复如常。说不定还比之前更加细腻光滑呢。”
“小姐,您这样哭实在伤身啊。”
婢女们将岑依依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不住安抚。
她们越说,岑依依哭的越厉害。
“你们懂什么?我若是伤了这张脸,还如何能见舒达哥哥?”
“舒达哥哥这段时日本就对我冷淡,如若再看到我伤了脸,岂不是要更加与我疏远?”
“呜呜呜~怎么办?我满心满眼都是舒达哥哥,为何上天偏偏要对我这么不公平?”
梁羽羽不屑嗤笑。
【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她哭哭啼啼,装腔作势,就是为了借此机会将这些话假装传进大哥的耳朵里吧?】
【还好是娘亲代替大哥来了岑府,否则那个恋爱脑听到这些话还不感动的鼻涕眼泪一抓一大把?】
沈月溪眉角微挑,黑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香桂小心地瞥了沈月溪一眼,轻轻咳嗽两声,打断屋内哭哭啼啼的对话:“小姐,梁夫人来了。”
岑依依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一手捂着脸,视线越过一众婢女,与香桂四目相对。
香桂不着痕迹地摇摇头,示意岑依依梁舒达并未前来。
这下,岑依依身子一软,索性趴在榻上,哭得更加厉害。
这次,她可是实打实地哭了!
岑依依怎么也没有想到,梁舒达居然连来看看自己都不肯。
她如此大动干戈,拉着一屋子的婢女陪自己一起演戏,最后却只换来了一个沈月溪。
岑依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身子不住抖动。
瞧得她屋中一干婢女面面相觑。
大小姐和他们说好只是演一场戏而已。
怎么瞧大小姐现在哭得这么肝肠寸断?
可她们又担心大小姐只是在演戏,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