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破开了一个洞,寒冷的风毫不留情的冲刷着她的心房。
让她有些站不稳...
司月目光飘忽的看向远方,声音淡得不像话,“所以,他们惹怒了你,就该死了吗?”
汐点点头,他近乎贪婪的嗅着司月身上的药草味,“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雌主。”
汐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别人的死活,汐自然是不管的。”
司月却觉得心口的洞,破得不成样子了。
“汐,我以为,你算不上善良,但也不坏。”
一片雪花,落在了司月肩膀上,汐轻轻吹了口气,雪花又掉了出去,飘呀飘,落在了地上。
地面全是血迹,那一片雪花,融进了血里,再也不见踪迹...
汐听着司月接着说道,“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坏得彻底。我如何...”
“如何能放过你?”
汐还未思索出司月话里的意思,司月就一把推开了汐。
冰剑眨眼间就抵在了他胸口,血色顺着他的胸口,慢慢弥漫...
汐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剑,愣了愣,似乎是在不解,司月为什么这样做。
但汐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的脸上,再度绽放一个笑容。
“雌主,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
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
他甚至不想追问缘由,只要是雌主想要的,命算什么?
或许是汐的笑容太刺眼,又或许是往日的记忆在心上来回捣乱。
司月这一剑,未能再深入。
她握剑的手,罕见的抖了。
她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人。
可是,这一刻,手上的剑,再难进半分...
在司月身后,兽王城的兽人们越发磕得卖力,额头上甚至隐隐血迹,“杀了他!兽神!杀了他!”
她身后的兽人,站在正义的天台上,握着正义的权杖,数落着他的罪行,宣布一个事实,他真的该死!
她也知道,他该死...
茉莉更是激动得哆嗦着站起,“兽神,杀了他!”
却在这时,一直在汐身后的流浪兽人们,动了...
他们也是满身伤痕。
可不同的是,他们身上伤痕的数量,比兽王城兽人的伤痕,多的多...
新的,旧的,交杂错乱在一起。
显得他们越发狰狞。
他们沉默的站在汐的身旁。
焱嗜上前扶住汐,目光不善的看着司月,“呵,兽神大人。”
焱嗜眼里没有半分对于兽神的尊敬。
他身后的流浪兽人们更没有。
见此,兽王城的兽人们嚷嚷道,“兽神大人,这群流浪兽人对您不敬,也该死!他们和汐也是一伙的!”
“把他们都杀了吧!一次性杀光!”
焱嗜闻言,冷哼,“没有她,今夜,兽王城,早已经是我们的了。不过是借她的威风,没了她,你们算什么?”
“我们信仰兽神大人,她自然会庇佑我们。”
“你们这些流浪兽人,天生低贱,血液下贱。像你们,就该死!”
说话的大多是兽王城的兽人们,而虎冽身后的族人们,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曾经受过流浪兽人峫的恩惠,不知为何,对流浪兽人,实在难以像从前一样仇视。
“血液低贱?”焱嗜眼眶有些红,手立刻化作利爪,朝着手臂滑了上去。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滴到了地上。
“告诉我,我们的血,到底和你们,有哪里不一样!”
在焱嗜身后,所有流浪兽人,都在手臂上破开了一条口子,他们眼眶无一不红。
他们也想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
“是味道低贱了,还是,颜色低贱了!”
为什么,这些部落兽人,总用高高在上的眼神,贬斥他们?
他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空气中,莫名散发出一种紧张的氛围。
天上,雪花层层叠叠的落下,这是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不冷,甚至有些温柔。
可此刻,流浪兽人们,心底很冷。
在他们的心底,结了很多冰,甚至难以窥见其厚度...
兽王城的兽人们,有些哑口无言,他们的血液,自然是一样的。
可是,这个兽世的规则就是这样啊,流浪兽人,就该被践踏,就该被敌视,这是每一个部落兽人从小就知道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们就是坏!不然怎么会来攻打?
可他们又为什么会来攻打?没有一个部落兽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焱嗜看向身后的流浪兽人,眼里全是狠厉,“汐主,不能死!”
“没有他,我们现在,还被部落兽人欺压在脚底!”
焱嗜冷冷道,“难道你们,还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吗?”
那些,被欺压的生活?
是每一个流浪兽人身上的痛。
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喊,“绝不再回过去的生活。”
哪怕死,他们也绝对不要,再被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