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瞬息万变,人的推测终究是有限,我们算了无数种敌方会布下哪些埋伏!”
“可终究算不了人心!”
段凌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们做梦都想不到,叛徒居然不止那刘氏兄弟二人!”
“那夜,我们在商讨会议,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喧嚣与吵闹,等我们出去后才发现,营中四处大火雄起,硝烟弥漫,将士们兵戎相见,杀戮声响起!”
“本以为是中了埋伏,可等我们整顿好兵马准备迎敌后,却发现哪有所谓的敌人,有的是一个又一个叛徒!”
“他们全被收买了,那一夜我不知杀了多少人,只觉得杀的天昏地暗,手中的长枪都快举不动了,可即使这样,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叛徒出现!”
“本以为他们全是被收买了,可从其中一人却对我道出了一些事情,他是那畜生的亲信!”
段凌发出一声轻笑:“那时我才逐渐明白了一切事情,原来哪有那么多的豪杰响应,一切都是那畜生布的局,我的资源兵马全是他送给我的,甚至如此迅速拿下了国土也是他一手安排好的!”
“这是局,一个借我的手来稳固政权的局!”
听到这,吴存大脑轰一下就空白了。
他有些懵逼了。
“局?”
“什么局?”
“啊?”
吴存发出了三连问,他现在真的有点大脑停机的感觉。
“是啊,局!”
段凌笑得有些无奈又惆怅:“他从父王死了那一刻就安排好了,也是从我离开了皇宫他的第一颗棋就已经落下了!”
“那时他勾结异族,杀朝臣,看似是昏庸无能大逆不道,可恰恰是他最精明的手段!”
听到段凌的话,吴存渐渐明白。
原来所谓的杀朝臣引异族,是他唯一能够上位的手段。
因为当时前凌国皇帝已经下了遗旨让段凌继位,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获得皇位根本毫无胜算,甚至连支持他的人都没有几个,而反观段凌,纵使身不朝廷,可整个朝廷的武将几乎都跟过她父亲打过仗,那种过命的情谊更不会让多少人反叛之心,手握兵权的武将都站在段凌这边,其他文官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所以对于段斐来说,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异族,只有借用异族的手,他才能走上那个位置。
可当他真的走上那个位置,却发现请君容易送君难,更何况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生,他送不走他们了,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了!
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他开始放任异族所做的一切。
后来凌国的百姓暴乱,他虽然手握兵权,但他更深知一个道理,他空有兵权却无可用之将,对于一个时刻害怕自己从皇位上掉落下来的男人,他又怎能轻易将兵权交给其他人手里,更何况是一群站在他对立面的武将。
所以他镇压了叛乱的百姓,又送了钱,割了地,甚至连自己的皇后都送出去。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再后来,乾国等等又开始发兵,他求助草原的那群异族,获胜后,城池虽然没了,但他也逐渐发现了一件事,草原的异族和扶桑人不和!
于是他借用二者之间不和,趁机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
一直到后来,段凌出现了,她开始号召天下义士共同收复国土,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机会来了!
于是他准备落下最后一颗棋,将自己的亲信送到段凌身边,给她钱给她兵,给她所需要造反的一切条件。
一直到她一路杀到皇城外,所有的异族也都从四面八方开始带兵来救援,而这也就是他落棋的时候。
他先是剿灭了段凌所组的部队,再在路上设下埋伏将前来支援的数十万扶桑兵马坑杀殆尽,再趁着草原异族还在观望不知消息的情况下,一路北上,将其打个措手不及,杀的片甲不留。
而这时,乾皇还以为异族与其相好暂不敢妄动兵马,殊不知他早已将异族斩杀殆尽。
明面上的战争,也不过是他派人绞杀剩余的异族残留罢了。
再到这个时候,整个凌国的国土他早已全部收回,至于段凌剩下的西边的一些土地,收回也是早晚的问题。
至此,他彻底坐上了那个位置。
而这一切的真相,也是那段斐派亲信故意告诉段凌的!
“现在知道为何我要假扮奴隶来找你了吧!”
段凌低垂着眼眸。
手举起竖笛,一曲凄凉而悲哀的笛声悠然飘出,冷风吹拂,一片快落了地的枯叶又重新被卷回空中,向着不知名的黑暗飘去。
“嗯,知道了!”
吴存轻轻回道,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反转实在是太惊讶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够布下长达数年之久的局,费劲了一切努力却只是观望到了棋盘的一角,却始终无能为力。
那他呢?
吴存不禁想到自己,自己又身处于哪个棋局当中?
这场局,又是等待了他多少年呢?
抬起眼眸,天上的星光闪烁,一切都平静无波,周围的灯笼也接二连三的开始熄灭,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