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将玉佩小心收好,问道:“姑娘是准备,以后都不见小公爷了么?”
允棠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我不会刻意躲,更不会刻意去见,我不希望他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把这份恩情还给他,只有两不相欠我才能安心。”
“我还以为姑娘你,是心悦小公爷的呢。”小满不禁惋惜道。
允棠垂眸,并未开口。
事到如今,喜欢不喜欢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未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留在崔府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妈妈们个个慈眉善目的,轮番地找了机会来看允棠。
允棠也不怯场,后来干脆让小满搬了交椅,大大方方地坐在门口吃茶,让她们看个痛快。
魏国公府的下人手脚也够利索,很快便把团子和她日常用的东西送了过来,还将她平日里吃的补品一并打包送了来。
团子初到陌生地方,进了屋便躲在柜子下不肯出来,小满伏在地上唤了很久无果,只好由着它去了。
妈妈们则为了能跟允棠说上几句话,争着抢着搬东西,有用的没用的都要问上几句,比如:“姑娘这个放哪里?”“姑娘房间里想摆些什么花?”“姑娘喜欢什么香?”
她都一一应了,妈妈们听了备受鼓舞,干起活来更起劲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让沉寂已久的崔府,重新活络了起来。
晚饭自然是跟舅舅一起用的,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式却摆了满满一桌。
崔奇风憨笑着,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叫他们什么都做了一点。你快尝尝。”
允棠盯着盘子里的菜出神。
其实从上辈子开始,允棠便很少与爷爷奶奶之外的长辈打交道。跟邻居叔叔伯伯早晚扬着笑脸打招呼问候,和此时与舅舅坐在同一桌上,甚至以后要顿顿饭都在一起吃,还是有些区别的。
爷爷奶奶的教导是,去到哪里,都要乖,不要惹事,免得惹人讨厌。
所以她一直很乖,但并不是怕被人讨厌,而是怕见到爷爷奶奶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的模样。
这辈子她的活法就很不同,几乎是随性的,虽然每每把翟妈妈气得不行,但不得不说,这样真的很爽。
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这个舅舅。
或者说,她还不知道舅舅到底能偏爱她到什么程度。
“还有这道羊四软,是你母亲最爱吃的。”崔奇风又夹了羊肉放在她的盘子里,见她也不动筷,忧心问道,“怎么?都不爱吃么?”
允棠这才回过神来,面前盘子里的菜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好像随时要倾倒,她急忙拿起筷子去“扶”,慌乱点头道:“爱吃,我都爱吃的。”
“胡说。”崔奇风假装板起脸,“你明明一口都没吃!”
......
“我吃,我这就吃。”允棠将羊肉送入口中,果然鲜嫩无比,肉香四溢。
见一旁崔奇风满脸期盼地等着她的反馈,她点头如捣蒜,“是真的很好吃!”
“是吧!”崔奇风心满意足地大笑,“七婶做这道菜是汴京一绝,就连白矾楼都没有她做的好吃呢!”
随后从地上抱起酒坛,为自己斟上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像是不过瘾似的,又斟上一碗,咕嘟咕嘟又喝了个精光。
允棠不禁在心里称赞,好酒量!
她曾见过很多男人饮酒,大多用的都是比茶盏大不了多少的酒盏。
虽然所饮的酒都是粮食酿造的低度酒,可像这样直接上海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崔奇风用袖子一抹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嘿嘿一笑,“我嫌用酒盏太麻烦。”
随后又给自己满上,刚要端起碗,又抬头问允棠道:“能吃酒么?陪舅舅吃点。”
允棠自觉酒量不错,来点也无妨,索性点头,“那我就陪一陪舅舅。”
“好姑娘!”崔奇风大笑,单手提起酒坛,此时已有妈妈为允棠拿来酒盏。
酒盏大多是与注酒壶配套用的,注酒壶倒酒慢涓细流,像是文人款款而谈。
可酒坛却一顷而下,热烈而饱满,有三分之一的酒溢出,崔奇风也并不在意。
“来!”他豪迈地举起海碗,与允棠刚端起的酒盏,“叮”的一声碰在一起。
允棠喝下一口酒,只觉得入口舌尖甜,舌面辣,后又有浓郁的粮食香和酒香混杂,醇厚而绵长。
她不由得称赞道:“好酒!”
“这是中山园子的千日春,怎么样,不错吧?”崔奇风笑着笑着,忽又渐渐面露哀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允棠啊,这么多年,你都在哪生活?”
允棠虽未亲身经历,却也曾听翟妈妈提起过。
“杭州,兖州,扬州,很多地方都住过。”
短短一句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崔奇风却深知其中苦楚,心疼问道:“那谁照顾你呢?”
“翟妈妈,还有两个贴身女使,如今也只剩一个了。”允棠垂眸。
“翟妈妈?”崔奇风疑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是红谏?”
“她从未说过自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