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银剑掉落。
接触身体的不是冰冷的利刃，而是一个几乎要把她揉到骨子里的拥抱。
白术在发抖，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故意激怒自己，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明白，她在赌吗？当然不是，她是认真的，她觉得她欠的，她在用命去还。
“太紧了……”沫千忆被勒得别扭，略带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白术不说话，依旧抱着她不撒手。
沫千忆缓缓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甚至还坏心思地胡乱揉了两把：“看…这才叫摸头啊……上次只是碰了头发而已。”
白术把脸埋进她的肩膀上，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沙哑着开口：“什么时候知道的。”
沫千忆依旧像之前那样把玩着他的头发，只是这抬手的动作多少有些费劲。
她像是累了似的呼出一口气：“嗯……从我…无端生出灵根开始吧，有猜测，但最近才确定的……你呢？”
“给你换药的时候……”白术低沉着声音。
“你的血，和白泽骨有呼应。”
沫千忆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淡蓝色的灵脉了然地笑了笑：“难怪……”
灵脉是从第一次被白术的寒气影响后慢慢生长出来的，和白术的至纯之灵一样的水灵脉，很多次，沫千忆只要一动用这灵脉，就好像是感觉这招式是白术用出来的。
她从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轮到她身上。
直到上次和穆沁交手后，穆沁的几句话提醒了她。
“你的血，很特别。”穆沁当时说的，“你和白泽一族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这两句话在沫千忆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直到这次跟着白术来到这里，看到他那白泽血果真出了问题。
还有白术突然变化的态度。
她心中的猜测几乎落到了实处。
那条突然出现的灵脉，和她的血有关系，而这一切的一切又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她的身体中流淌的是白泽一族的血，但她本身又确确实实是人。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你能跑的。”他声音沙哑，似乎又掺杂了些惧怕，“我宁愿你跑得远远的。”
“噗嗤…就你那副…小猫炸毛似的样子，你真以为能吓到我啊？”
沫千忆默了默，接着说道：“况且…我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多不厚道？”
白术只觉得喉咙发紧，心里中涩得难受。
沫千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吓跑我，让我离你远远的。”
“但我偏不，你该了解我的性子。”
白术抿唇，抱着沫千忆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些：“取血很疼。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一点点的死亡。”
“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她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别误会，我做出这选择，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舒服些，用一个可以死而复生的命去还你的人情，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沫千忆垂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
白术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吗？”
沫千忆淡淡地看着他：“你要是下不去手，找个你信得过的取也……？！”
白术直接用行动制止了她继续说什么，他现在不想听她那些还与不还的鬼话，他只想她活着，哪怕被族人安上“背叛”的罪名，哪怕舍去这什么破劳资妖王的位置。
他只想让她活着。
这一吻他压抑了好久，几乎要将所有积攒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她却随随便便就想去死。
沫千忆试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轻微窒息的感觉让意识有些模糊，她下意识抬手推拒却让白术更为恼火，一手按了她的脖颈越吻越深，直到最后试着她实在没了力气再去说那些他不愿意听的话，才慢慢松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
“沫千忆，你给我听着，你的命不只是你的，你是我的，你的命，你的人，都是我的，你要死，先问问我，知道了吗？”
沫千忆呼吸不稳，耳边模糊地听着这跟“霸道总裁”似的台词虽然很想说些损话，脑子却晕得厉害，缓和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这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
“你说的，要用你的命还我的人情，现在我有权暂时留着你的命，不是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
“是，因为我也有私心。”白术毫不掩饰的说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沫千忆移开视线拍开他的手：“我不明白。”
白术不依不饶地握住她的手：“你看着我。”
“我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