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明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就忽略她。他蹲下来,平视着小福丫的眼睛,目光柔和地道:“那处田地,你们要是想要,我可以放弃抽成,给你们降到最低价——三百两。市价最低是要三百五十两的。”
宋子苒抬眸看向她奶:这个价格可以有!
吴婆子在她耳边低语道:“小福丫,你的意思是……两块田咱都要?一千多两银子呢,要不……咱再想想?”
第一批治疗冻疮的辣椒乳膏和辣椒风湿膏,小公子已经给她们结了银子,加上以前她攒下来的,也就五百多两。买那个小块的地,还能剩些。要想买大块的那个……就要动用福丫的银子了。
宋子苒却觉得机会难得,一百多亩地再加个小庄子,一千两的确挺划算。府城不缺有钱人,稍一犹豫,有可能机会就溜走了。
“奶,咱先去看看这两块地,要是合适的话,就都买下来!”别看福丫年纪小,卖金创药方子的钱、辣椒膏的分成,再加上院试时卖的药丸子——妥妥一土豪妞呢!
吴婆子道:“福丫,咱不是还要盘个铺子卖什么烫吗?要是都买田地了,买铺子的钱还够吗?开铺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前期的准备很耗费银子的。”
一直在关注祖孙俩动静的邢大明,眼睛微微一亮:还要买铺子?府城的铺子动辄上千两,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果然人不可貌相,他得抓住这次机会,老娘的病还等着他拿银子回去抓药呢!
“婶子,这样吧,我再从我的抽成中让出一些,你们若是两块地都要,我只收你一千两百八十两,过户的费用我们牙行承担,如何?”
“牙侩大叔,下午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两块地吗?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就都定下了!”宋子苒不自觉中,又暴露了“一家之主”的属性——没错,宋家表面上看当家人是吴婆子,实际上很多决断都是四岁的小福丫拍板决定的。
邢大明心中大喜,连连点头道:“行!马车我来安排,你们看什么时辰合适?”
“未时初吧(下午两点左右)。”吴婆子见孙女看过来,定了个时间。午饭做早点,孙女有午睡的习惯,这个时辰应该刚刚好,“马车不用准备了,我们有。你在牙行等着,我们来接了你一同出发。”
邢大明一听,果然他堵对了——家里能买得起马车的,能是一般的人家?这桩买卖,有门儿了!
从牙行出来,吴婆子带着小孙女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了好些熏肠、腊肠和腊肉,准备中午做个广式煲仔饭,上次在路上给孙女做的,把隔壁人家的孩子都馋哭了。想了想,又买了些排骨、五花肉,案上剩下的猪下水和猪头,也被她打包全买回来了。
早上承诺给秀才们做好吃的,吴婆子一回到家就忙乎起来,厨房旁一溜临时的小灶,上面用砂锅焖着“煲仔饭”,“红烧肉”炖在锅里,“糖醋小排”安排上,再来个酥香可口的“炸茄盒”,清炒一个蒜蓉丝瓜解解腻,汤是柿子鸡蛋汤。齐活!
“娘,你在哪买的柿子,又大又红,真新鲜!”厨房里帮忙烧火的张春梅,往自家婆婆跟前凑啊凑,爪子悄咪咪地伸向红通通的柿子。
“啪!”毫无意外,她的胖手被拍了回来。老大媳妇和苏云,不禁忍笑扭开视线——这老三媳妇(三嫂)真是,家里的孩子,都不会偷嘴,她倒好……每次都不学不乖,难怪会被婆婆骂呢!
张春梅揉揉自己被拍红了的手背——婆婆的手劲儿可真大呀!她蹲回灶台旁,对着锅里香喷喷的菜肴,不停地咽口水:“娘,这四菜一汤,秀才们能吃得完吗?一天才二百文,这样吃下去,将将够买菜的钱,咱能有啥赚头?”
吴婆子让老大媳妇,把专门给秀才们准备的碗盘拿过来,横了老三媳妇一眼,道:“人城里人吃东西精致,你当他们是你呀,饭菜用盆装?”
张春梅定睛一看,盘子果然精致,一个盘子装五六块红烧肉,四五块排骨,三五个茄盒,丝瓜也只是她三五口的分量——换成她的话,还不一定能吃饱呢!
“啧啧,这些秀才老爷们,莫不是属猫儿的?不过,他们吃得不多,花样倒是挺多的。照我说,炖一锅菜,一人分一大碗得了,至于这么麻烦吗?”张春梅撇撇嘴道。
吴婆子道:“一个人一天二百文呢!做人不能太黑,摸摸自己的良心。人家秀才们赶考容易吗?不吃好点,怎么有力气考试?你以为考试那么轻松?上次考个秀才,被抬出来好几个呢。”
饭菜出锅了,吴婆子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托盘,把四菜一汤一煲仔饭放在上面,让老三给秀才们端过去。
朱元琨早就闻到饭菜香味,屁股上跟长了针似的,眼睛不时从书本上往屋外飘啊飘。祝文卓摇摇头,继续给宋清墨讲解他策论上的不足,并提出修改意见。宋清墨听得专注,就连三哥走到他们门外,他都没察觉到。
朱元琨第一时间发现宋三寿,一下子蹦起来,热情地道:“宋三哥来了,快,快屋里请。”
宋三寿摇头,笑道:“饭菜给你们放哪?”
“放桌子上就行,我来,我来!”朱元琨飞快地把桌子上的书卷收拾好,接过他手上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掀开上面竹编的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