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砺寒转身往回走了,他身高腿长,眨眼功夫就走了好远。
顾知许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只好收在口袋中,想着回去再还给他。
只是顾知许刚回家,就见陆砺寒往外走,不解地问道:“你要出去?”
“嗯,家里就拜托你多照顾了。”他冰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但是语气却难得柔和了些许。
顾知许知道他是又要出门了,他那所谓的工作,注定他不属于家庭。
微微颔首,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大姐的。”
陆砺寒走了之后,顾知许才反应过来,她口袋里那个信封还没还给他呢。
那就暂且先帮他保管一下,等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还给他。
既然要保管,就要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回到房间,将信封打开,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
顾知许拿起来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八十块钱。
肉票、粮票、邮票、布票……五花八门,最让顾知许惊讶的是,她还在其中发现了月经带票。
顾知许眉心微蹙,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随即耳朵悄悄地红了,唇角上扬。
他对她也不是无动于衷嘛!
只这些票,就让顾知许在脑中绕了好几个弯。这些票,应该他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值得顾知许小小的高兴一下了。
这一晚上,顾知许睡得格外的安稳。
只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吵醒的。
大雨倾盆而下,顾知许站在窗前,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大雨从天而降,像一道银帘挂在空中。耳边只有“哗哗”的响声,雨滴像密密的铁丝网一样,从天上漫无边际地吹到地上,好像是天河决了口子,落下了滔滔大雨。
这么大的雨,今日是不能上工了。
顾知许却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起身洗漱,简单地准备了早饭,她想等雨稍微小一些的时候去一趟县里,那封投稿信还静悄悄地躺在书桌的抽屉中呢。
去邮局投递完信件后,顾知许看着邮筒微微发愣,什么时候,她也能收到一封父母给她的来信呢?
因为下雨的愿意,街上没什么人,顾知许想着还有高中课本没凑齐,去废品站碰碰运气。
不过可惜,顾知许翻找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找到想要的课本,倒是找到一本英文词典。
废品站换了人,不是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可能平时没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根本就不敢看顾知许,一直低着头。
花了一毛八分钱,买下英文词典,顾知许从废品站出来,准备往供销社去。
只是还没走出废品站,顾知许的目光就被角落里的一只湛蓝的莲花碗吸引了目光,虽然染了泥污,可却丝毫不掩它的光华。
“同志,这个怎么卖?”顾知许手指向莲花碗问道。
“哦,那个啊,不值钱,你要是喜欢的话,两毛钱。”小伙子看了一眼,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顾知许给了钱,高高兴兴地拿起了莲花碗。
“哎,这位女同志,你要是喜欢的话,那边还有呢。”小伙子叫住了顾知许。
顾知许顺着小伙子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些瓶瓶罐罐,但是却不如她手中的莲花碗好看,她刚要拒绝,却看到了一旁毫不起眼的一个木匣,上面的花纹和颜色都已经看不清了,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泥土。
姑娘家就是喜欢这些,虽然破旧,她也想要,回去擦洗再修葺一番,放在书桌上正好。
小伙子见顾知许看中了那个破旧的木头匣子,大手一挥,很是大方的说道:“你拿走吧。”
这东西,她要是不要,他也准备处理了,或扔或当柴烧了。
顾知许从废品站离开的时候,满心雀跃,因为收获满满。
“快,大家快来,反动派狗崽子在这里呢。”
“打倒反动派!”
顾知许在拐角处,差点就被几个小萝卜头给撞倒了。
“你们做什么!”顾知许的声音有些严厉。
小萝卜头们见撞到人了,立马作鸟兽散了。
只还剩下一个缩在角落里的有些脏兮兮的小孩子。
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正盯着顾知许。
“小朋友,你没事吧?”顾知许见小家伙脸上有擦伤,又缩在那里不动,怕不是受伤了。
小家伙见顾知许上前,一脸警惕地站了起来,只是弓着身子,护着怀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有没有受伤?”顾知许轻柔地问道。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有些倔强的说道:“我不是反动派狗崽子。”
顾知许微微蹙眉,这么难听的话,她其实没少听,自从乱起来后,这些词,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大家的口头禅一般。
她这么大了,家里出事的时候,她一时间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这么小的小孩子了。
别说小孩子没有恶意,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才最为伤人,他们懂什么,不过是人云亦云。
顾知许生出了许多的同理心,掏出手帕,轻轻的为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