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当即闪身而去。
而来路上,谢青山和大牙周正一前一后地往她的方向走来。
“青山,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你真不要媳妇儿啊?”大牙周忽然开口,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谢青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
大牙周见状,索性就往他旁边凑了凑:“我将王兰香典给你,怎么样?”
谢青山听得这话,顿觉愤怒:“你家婆娘都快生了!你竟还打这主意!”
他就说两人没什么交情,即便是往日见了面,彼此也难得打招呼,结果如今,他往左边,大牙周也往左,他往右边,大牙周也往右边。
如今,竟还跟上来了!
“青山,你若是嫌这个,等他生完,再来典?我原是想早些典给你,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大牙周赶忙道。
“畜生!”谢青山冷啐了一口,就看到了卫窈窈。
一时间,他那糙脸上怒意全无,只朝她笑着大步走来:“阿凝小姐?你吃了没有?”
谢家村人一碰面,下意识问吃了没有,俨然,这已经是最好的打招呼用语了。
“吃了。”卫窈窈笑了笑,注意到谢青山背篓里背了沉甸甸的一坨,不免好奇,“你背上的是什么?”
“这个啊,大蚌,我刚刚从泥塘里挖起来的,可好吃了!”
卫窈窈往她背篓里看了一眼,竟是满满一背篓比她巴掌还大的蚌壳!
不想,这玩意儿还能吃,她不免惊奇:“真的吗?”
谢青山连连点头,热情相邀:“这样吧,我今晚拿回去养一晚,等它吐了泥水,明日中午,阿凝小姐就过来吃饭?”
“好啊!”
谢青山原本还有些彷徨,只怕阿凝小姐嫌弃他,不曾想,阿凝小姐竟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顿时欢喜:“那,那我现在就回去养它一晚!”
卫窈窈笑着点头,目送着谢青山远去后,就见那大牙周还盯着她看,大有要朝她走来的趋势!
她眯了眯眼,一旁的野狸子便朝大牙周龇了龇牙。
大牙周见此情形,忙收了腿,朝家的方向走,边走边骂:“你谢青山神气什么,连个婆娘都娶不起,如今,连个传宗接代的人也没有,居然还有脸骂老子!”
“老子可怜你,把我婆娘借给你生孩子,你居然还不识好歹,就该让你当断子绝孙的老绝户!”
大牙周将这声音控制得极好,既能保证谢青山听不到,也能保证站在近处的卫窈窈听个一清二楚。
卫窈窈小脸一冷:“打断他的腿!”
“是!”流风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卫窈窈继续往前方走,流风再度回来时,已经牵了一辆马车回来了。
这马车单从外面看上去,就比谢辞新买的那辆马车精致不少,那四角挂着的银白铃铛随风摆动,在空中传来阵阵悦耳声响。
卫窈窈见周遭没人,只朝野狸子招了招手,小东西便随她一起踏上了马车。
因着是天还热着的缘故,马车里并没有铺毯子,而是放着一大盆冰鉴,那冰鉴里,除了冻着一些蜜瓜外,还有好些又大又圆的紫葡萄。
卫窈窈坐在冰鉴旁,抬手剥了一个葡萄出来往嘴里送,那晶莹剔透的果实冰冰凉凉,清甜可口。
紫檀木案几上,那三角瑞兽香炉里的熏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闭着眼仔细闻了闻,又优哉游哉地剥了一个往嘴里送,终于有种自己活过来的感觉。
要知道,这可是往日和谢辞一起逃荒时,想也不敢想的场景了!
耳边传来野狸子‘呜呜’的声音,卫窈窈一睁眼,就见它正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看。
卫窈窈索性就剥了一个冰葡萄给它吃,野狸子吃得极快,吃完又巴巴地盯着她看。
蠢东西成精了!
卫窈窈有些好笑,又伸手拿了一颗冰葡萄给它剥。
等马车晃晃悠悠地进城后,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流风掀开车帘,抬臂恭敬侍立,卫窈窈搭在他的臂上跳下马车,入目便是一块书着‘翠玉轩’三字的黑底金字招牌。
翠玉轩是宣州府出了名的酒楼,酒楼中人来客往,生意极好。
前厅便有一块极大的舞台,此时此刻,舞台中央,尚有一群舞姬在跳舞,而厅中早坐满了人。
卫窈窈被人领着到了二楼的‘天字一号房’,流风一推门,她就看到了一抹素色身影正站在菱木花窗前。
来人听见响动,回头看来,赫然正是陆莹!
算起来,她和陆莹分别后,已经快要有半年之久了,陆莹还是那呆头呆脑,略微迟钝的样子。
卫窈窈心里划过了一抹失落。
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陆莹!
“恩人!”许久,陆莹那张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多余的表情。
她微笑着上前几步,又下意识去扯袖子,那样子怎么看都有些怯懦。
卫窈窈抬步进屋,房门很快被人关上:“你找我?”
陆莹点头,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可半响也没闷出一句话来,只将一摞册子递给了她。
卫窈窈面露狐疑之色,翻开一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