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人马奔涌而来。
一个个黑点编织成巨大的蜘蛛网,想要罩住眼前的郡城,将其吞吃。
“冲啊,勇士们!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黄金百两,滑嫩的女人二十个。”
阿里朵骑着壮硕的高头大马,将手上的圆月弯刀抡成圆盘状。
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另一只手将缰绳使劲向后扯着。
马儿吃痛,头颅上扬,前蹄踩在空中,一人一马构成了拿破仑式的潇洒矫健。
阿里朵吸取了表弟阿里木的教训,并没有盲目地让士兵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两排马匹上面并没有坐人,他是想用马来填满大康刺猬后的深洞。
这样后面的马匹跳过大康刺猬以后,便如履平地,不会再被竹竿插住。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虽然没有士兵坐在马身上,但后面的士兵只是高喊几声,马儿便奋力一跃。
不错,多年的相处已经让马儿习惯了主人的声音,即使没有牵着缰绳,只是听着声音,他们便知道主人要他们干什么。
“呼哧——”
马儿那流线型的身材,与空气微微摩擦,发出了一阵锐利的声音。
前两排马儿已经顺利跳过大康刺猬,正如阿里朵所想的那样,这两排马齐齐地坠入后面的空洞中。
尖锐的竹刺无情地凿穿了它们的血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如喷泉般久久不能停下。
这鲜红的血液混杂着肮脏的泥土,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战场上马蹄声纷乱,死去的马儿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后面的骑兵牢牢踩住,以它们身体为桥梁,就此跨越了陷阱。
城墙之上,
姜佩皱起了剑眉,冷冷地望着
“看来他们还挺聪明的呀,竟然没有废一兵一卒就破解了这两层陷阱。”
“弓弩组,做好准备。”
姜佩猜想,这先锋部队肯定是一人一马的配置。
如果有几百匹马在前面送死,那必然意味着有几百个人没有马匹可乘。
果不其然,在这一团黑雾当中的最后几排,有几百人步行而来,他们速度最慢,落在最后。
这些人推着高耸如天际的东西,缓缓行走,却看不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要怎么攻城呢?”
姜佩歪着脑袋问张郡守。
这些人都骑着马,看起来没有带什么额外的装备,应该破不开城门,那应该怎么抵达到城墙之上呢?
张郡守也没有抵御北蛮人的经验。摸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
“姜大人,这个末将知道!”
又是雄浑低沉的声音,这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姜佩好奇地回头望去,站在一旁的是刘将军。
“末将长期驻守边关,虽然每次都被鲁王召回,很少与北蛮人战斗,可没吃过猪肉,咱还没见过猪跑吗?”
“长梯太长太大不便于携带,通常都只是大军过境时才会用到,而这种前锋部队一般不会携带。”
“他们攻城的一个要诀,就是化整为零!”
姜佩听到了一个稀奇古怪的词,化整为零是如何跟攻城打上交道的呢?
刘将军一边讲解,姜佩一边往下瞧。
这群北门士兵已经冲到了弩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姜佩大喊一声放箭。
传令兵拼命挥舞着旗帜,他那健硕的身体与红黑旗之间形成了一股不和谐的圆舞曲。
“唰——”
两千支箭密密麻麻地向下扑去,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儿的悲鸣,蛮人的哀嚎一齐传了过来。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倒了一大片,一层薄薄的血雾凭空产生。
“他娘的!这箭长了腿了?能射这么远?”
阿里朵目眦欲裂,双眼泛出令人胆寒的绿光。
“都给我把圆盾举起来,别看后面,继续向前冲。”为了那点微弱的士气,他只能这样说。
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这弩箭的射程竟然这么远,更没有料想到,仅仅一个照面,他就损失了一千人。
这一轮箭雨下来,他们死伤惨重,但趁着这个空隙,他们已经逼近了城门。
在挨了几百发普通弓箭的齐射后,剩下的人已经在城边上了。
这个角度,不论是弓箭还是弩箭,都难以击中。
“拼接!”
阿里朵脸上肌肉绷作一团,死死地盯着姜佩。
身边的将士听到他的命令之后,纷纷从马匹侧面的布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木头。
他们跳下马来,外圈的人将大大的盾牌举过头顶,内圈的人按照记忆,一块一块地火速组装着。
“哗啦——”
城墙上的士兵,在姜佩的命令下倾倒热油。
滚烫的热油一旦接触到人体,便会带下一大块皮肤,这种剥皮一般的痛感会令人立马丧失战斗力。
在缺医少药的古代,这种开放性的伤口极其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则药石无医。
这法子虽然残忍,但却是这个年代一种非常有效的阻止攻城的方法。
姜佩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组装完毕。
可惜,横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