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承受不住第二波偷袭了,所以必须在白天收集好石头。”
“找不到石头就拆房子,砖头也好,石料也好,木头也好,只要能砸死人,全都要!”
乐山目光坚毅,狠狠地说着,他已经学会了姜佩的精髓。只要为了百姓,那用各种手段都是正当的。
在乐山目光尽头之外,一队人马正在休憩。
“他娘的,这伙大康人战斗力怎么这么强?他们明明只有几百人,却让我白狼部落一夜之间损失了上千名勇士。”
“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还得在黄昏前拿下,唉!”
脱脱云捶胸顿足,怒火中夹杂着遗憾,从双眼迸发出来。
“将军莫急,咱们损失惨重。可对面的状况也不怎么好,估计也折损大半。”
“而且在下观察良久,咱们撤退的时候人员聚集,他们竟然没有向下丢雷坛子。”
“这足以说明他们的雷坛子储备不足,得省着用,在下相信只要集中力量,来一波冲锋,定能荡平剑谷关”
说话之人正是魏先生的儿子,他跟着脱脱云出来历练。
昨晚打仗的时候,他就在远处观察,这才得出上面的结论。
“先生观察,细致入微,本将军佩服,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脱脱云虽然鲁莽蛮横,但对待出主意的读书人还是很尊重的。
魏连已不发一言,他摆摆衣袖,看向身后的部队,又扭过头来看那远在天边的剑谷关,良久才开口:
“他们的箭矢应该还算充足,若是在白天强攻,咱们估计占不到多少便宜,可能还会被强行逼退。”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月黑风高,效仿昨晚,偷偷潜上去。此为上上策。”
魏连已拱手鞠躬,以书生礼对待脱脱云。
闻言,脱脱云却皱起了眉毛,他那褐色的脸皮在肌肉的带动下微微抽动,鼻孔喷出一团热气。
“可本将军已经跟魏先生立下了军令状,若是黄昏之前不能攻下城池,那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魏连已不置可否,只是轻飘飘的提了一个问题:
“将军认为,打几十军棍和让您的白狼部落再损失两千人,哪个更划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脱脱云先是一愣,随后朗声笑着,他那浑厚的嗓音,甚至将唇上的雪花震融化了。
“先生此话真如醍醐灌顶也,末将懂了!不就是他娘的军棍嘛,真男人从不怕!”
爽朗的清风拂过,二人相视一笑。
……
战争如一口铺满热油的平底锅,煎着人。
而等待战争则更像是一口盛满沸水的瓦罐,熬着人。
这一熬便到了黑夜,大后方并没有传来魏先生的催促。
想来后方的魏先生也知道前方战事之艰难,特地给了脱脱云一个机会。
白狼部落的勇士们早就已经吃饱喝足,今天晚上是他们的殊死一战。
满脸胡茬的脱脱云手举弯刀,眼睛盯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吼道:
“勇士们,看到那颗璀璨明亮的天狼星没有,那可是咱们部落的守护神。有它在,咱们部落就能才能延续至今,他会一直保佑咱们。”
“今天晚上我要你们拿命去冲,杀一个大康人,赏十两黄金。杀人最多的,我推选他当我白狼部落的二把手。”
“听明白了吗?”
白狼部落是草原的第二大部落,第二大部落的二把手这一诱惑不可谓不大。
这是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抵达的天花板,而现在只要战斗就能够获得。
这话对嗜血贪婪的北蛮人而言,犹如催化剂,加快了他们的“反应速度”。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两三千人齐齐吼着,声音震天动地,响彻山林。不远处的小山微微颤动,大片大片的雪块向下滑去。
另一边冰冷刺骨的城墙上,乐山微微皱眉,不禁长叹一口气,心想:今天不仅月光微弱,而且乌云密布,难道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白天他布置好一切事物后,便沉沉睡去,因为他知道,主要的战场是今晚。
而现在,他亮黑的双眸正滴溜溜地转着,他认为,只要早一步发现北蛮人,并用弩箭把他们消灭在前进的路途中,那就不用打白刃战,不会再损失那么多战友了。
这几日战斗下来,战友死伤无数,到了现在,他的心里已然没了伤心失落。
有的只是冰冷的计算,该如何排兵布阵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损失,该如何配置兵力才能最大化地杀伤敌人。
这些思考在他脑中转化为实际的图像,进而化成一串串冰冷无情的数字。
“一将功成万骨枯,对士兵太过共情,终究成不了好将军。”
这是之前姜佩对他说的一番话,当时他还不太懂,还偷偷埋怨过姜大哥,怎么能不对士兵共情呢?
毕竟这半年多以来,他们可是日日夜夜地与自己一同训练。
他们的笑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直到现在,他才,模糊的看见了姜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