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云将军,容在下思考片刻。”
“你最好多想一会儿!”
接受不了失败的脱脱云,此时将满腔的怒火喷泄至魏连已的身上。
不过他这已经算是有所克制的了,若是其他人误导了他,估计早就抡起弯刀,斩立决了。
尊重文人,是刻在蛮人骨子里的基因。他们知道,文化计谋的高明远超匹夫之勇。
但他们又学不会这些雅的,所以才会对大康来的先生毕恭毕敬。
他们渴望知识,渴望文化,但碍于生存环境的恶劣,文化土壤的贫瘠,他们没人能够学会这种文化,策略。
于是他们变成了矛盾的统一体,只好立下一个折中的方案,那便是寻找一个知识渊博忠心耿耿的大康人做军师,以国师之礼待之。
魏连已不顾咄咄逼人的嘲讽,没有回应,暗自思忖着。
“哒哒哒——”
仅剩的一千多人灰头土脸地骑马离去,阵形早已松散,狼狈不堪。
……
阳光微微浮现在城墙之上,姜佩双手背负,任由寒风吹打着他的身体。
他双目直直地望着远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战争胜利了,剑谷关守住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他却提不起兴趣。
清远县的五百同胞如今十不存一,这让他如何跟清远县的父老乡亲们交代。
幸福美满的美好日子还没到来,为之奋斗的建设者们却早早离世,不可谓不悲哀。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去,朗声道:
“兄弟们,我们赢了,这一次,我们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北蛮人打得落花流水。”
“无论是从战略角度,还是从伤亡角度来看,咱们都是赢得彻彻底底!那些禽兽不是很勇猛吗?怎么今儿个反倒被我们追着打?”
“所以,兄弟们,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百战百胜的军队。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再难啃的骨头,咱们也能把它打下来。”
姜佩觉得,连自己这种极力压低情绪,让理智占据头脑的人,都开始悲伤起来,那其他人指不定怎么想呢?
若是连他们都胡思乱想,心情跌落低谷,斗志不再,那后面的仗可怎么打呀?
他的计划。才完成了第一步而已,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鼓舞大家的士气。
“必胜!”
“必胜!”
“必胜!”
五百多人吼声响彻云霄,援兵们一个个睁大双眼,眸子中带着希望的光辉。
而只有护卫队的五十人明白这番话里,胜利的代价是什么?那是一条条人命堆砌而成的!
这几日高压环境下,护卫队的人不仅没有睡好,没有吃饱,没有穿暖。
且压力山大,神经紧绷,全凭一口气强撑下来,而敌军撤退,援军到来,让他们绷着的这根弦彻底放松。
大部分人双腿哆哆嗦嗦的,一股寒风吹过,便齐齐地倒了下去。他们被援兵一个接一个抬下去,是时候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了。
援兵收拾好地上的钢刀,重新组建了一个尖刀班。
在姜佩的命令下,他们撒出大把的斥候,其他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开始收拾战场。
那些坚硬的北蛮人尸体并没有被丢下城墙,反而被收集起来。
在大冬天,这些尸体早已被冻成冰棍,完全可以在防守的时候当作大石头向下砸。
一根根的箭矢也被重新拾起,一部分还能正常使用,他们得为下一次战斗做准备。
一切安排妥当,姜佩便走下城墙。
他实在难以相信。装备精良的护卫队竟然只剩几十人,必须要一探究竟。
“乐山。你是总指挥,我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姜佩指着休息的几十人,面带微笑语气平稳地问道,没有半分责骂的意思。
这半年的相处,他发现乐山虽然年龄小,但沉着冷静,处事有方,甚至比王竹未都略胜一筹。
所以姜佩才选择让他来当这个总指挥,他相信乐山。
乐山却实在绷不住,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直接喷出,眼泪鼻涕混着一团,如三岁小孩一般。
“姜大哥,我…我对不住你,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
“不,姜大人,护卫队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伤亡,责任全在我一人身上。”
刚刚闭着眼休息的张珂,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猛地惊醒,直接打断乐山。
“是我一个人的莽撞,带着半数护卫队员进了圈套,请姜大人责罚。”
姜佩的笑容戛然而止,如照片般定格下来。果然,他就不应该派张珂前来。
此人太过鲁莽,若是没有自己坐镇全军,压下他的冲动,恐怕会酿成大错。
他本以为乐山也有这种能力,但现实给了他迎头一击。
姜佩使了一个眼神,三人便默契地向内城走去。路上,他们诉说着这几天的经过,直到身边无人时,他们才停下脚步
话毕,乐山和张珂都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头不语。
姜佩的脸上阴晴变幻,表情没有一刻是静止的。
“张珂,你该当何罪?你可知这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