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珂沉默不语,眼眸低垂。
姜佩正色道:
“张珂听令!本官要你,从今天开始你要无条件地服从长官的命令,让你向东你不能往西,明白吗?”
“得令!”
这两个字虽短,但蕴含了满腹的憋屈。
一瞬间,满腹愁闷全都消散为虚无,化作泪水,在张珂的眼里不停打转,可就是迟迟不肯流下。
“现在,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要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了。”
二人走后,姜佩坐在一栋宅院的石阶上,双眼放空,四周寂寥无声,连雪花飘落在肩膀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之所以支走所有人,就是为了享受这一片空旷的天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来大康已经半年多了,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宏图伟业积攒实力,为今日的战斗奋勇前进。
这个过程是那么热烈而又短暂,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丝丝的寒意,无助的心寒。
他一手带起来的护卫队,才几日不见,便只剩下几十人,他又想起了那些人的音容笑貌。
往日的种种浮现在他的眼里,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良久他才缓了过来,脸上并无泪珠,他从来不善于流泪。
姜佩重新整理思绪,将当前形势分析了一遍:
离开郡城已经快两天了,想来阳宁谷的两千多北蛮前锋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什么战斗力了。
刘将军应该也在赶往剑谷关的路上,来之前姜佩特地将三千骑兵交与他手,就是为了清除阳宁谷所有北蛮人。
他那三千骑兵有一半的人都装备了新式弩箭,消灭路上的那点残军败将,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不过阿里朵率领的黑隼部落,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军队,他们必然会拼死反击。
说不定还会原路返回至剑谷关,攻打剑谷关南门,到那时,自己可就有的忙了。
再看看这边,剑谷关北门外还有四万多人。他们的最高领袖是大康人,那魏先生为了不让王上猜忌,定然会拼命去营救黑隼部落。
眼下黑隼部落被困在中间,粮草供给不足。魏先生定然不敢再拖下去,所以北门外的攻势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强烈。
甚至今晚就有可能发动总攻!
“好!”
虽然四下无人,但姜佩还是大喝一声。
他理清了所有的思路,噌地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雪花,泰然自若地大踏步向北门走去。
……
“魏公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脱脱云带着一千多人赶了两里路,气也消了许多,他恭恭敬敬地请教魏连已。
魏连已又是沉思片刻,结结巴巴地说:
“难,难道,难道他们,来人增援了?脱脱云将军,你也参与了战斗,请问当时到底来了多少援兵?”
脱脱云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四十五度角抬头看天,沉思片刻后,答道:
“具体多少人本将军忘了,但人数不多,最多几百人。”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魏连已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什么对了?本将军怎么听不明白?”脱脱云侧着头问。
魏连已昂首挺胸。自信地继续着自己的分析:
“咱们本来就已经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了,危急存亡之刻才来增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群援兵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那些人是郡城拨过来的援兵,只不过刚好赶在咱们占领剑谷关前一刻到达而已。”
确实是这样,如果一开始这五百人就参与战斗的话,局面不会这么惨,护卫队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什么?从郡城来的援兵?难道说,阿里朵他们全军覆没了?不可能!”
脱脱云虽然总与阿里朵争高下,但毕竟二人幼时就相识,且都是所在部落的接班人。
他们相爱相杀,脱脱云自然不相信这亦敌亦友的同胞就这样陨落,英雄总是惺惺相惜的。
“脱脱云将军,不必急躁,这几百人虽然是从阳宁谷赶来,但这并不意味着阿里朵将军已经被歼灭。”
“其中的关键点就在于,他们来的人不多,将军可有注意到?”
“不管是第一波抢占剑谷关的人,还是这第二波过来支援的人,都是只有几百人而已,这说明什么?”
魏连已的分析还未结束便被脱脱云打断:“这又能说明什么?”
魏连已倒也不恼,他知道北蛮人都是急性子,沉不住气,耐心继续讲着:
“这说明他们都是抄小路而来!其实家父早就分析过,第一波人是走了小路,当时在下还怀疑他的判断。”
“毕竟谁都没有听说过阳宁谷附近有什么小路,这阳宁谷的进出口分别被郡城和剑谷关堵着。”
“而谷内两侧山崖陡峭,再加上雪天路滑,更是没有人能翻越。可直到现在,在下才确定父亲所言非虚呀!”
“这两拨人定然是找到了某条小路,所以才分小批前来,小队机动性强,不受场地限制,更方便。”
这一通有理有据的分析,让脱脱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