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山下,
一处废弃的宅院,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日光斜斜地打在院内,照出一双细长的人影。
“这地方风景倒还不错,可就是荒无人烟,总让人瘆得慌。”
左前方那位姑娘率先开口,她着一身厚袄,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望着四周寂寥的景儿,不禁颦眉。
“小姐,您是金贵之躯,自然受不了这破烂苦寒的地方。”
侧后方的丫鬟提着手炉,适时接话,此时也就只有贴身丫鬟能排解一下她的寂寞了。
“小姐,您看!那是姜公子吗?”
说话的间隙,丫鬟忽地向外一瞥,却见几人零零散散从外而来。
她仔细看看,左右二人她认识,是之前陪着小姐去山上谈判时的大当家和军师。
而中间那人相貌堂堂,书生气十足,能在这个时间过来,想来定然是小姐日思夜想的姜公子。
凌小姐微微笑道:“想来阿佩是想通了,燕儿,去泡壶好茶来,今儿个天冷,得喝点热滚滚的茶水来暖暖身子,不可冻坏了姜公子。”
闻言,丫鬟将手炉放在庭院石桌上,扫清石凳上的积雪,给自家小姐铺上一层厚厚的狐狸毛软垫,便进屋烧水泡茶去了。
凌姑娘缓缓步来,如柔云般轻盈落座,一双葱葱玉手轻轻搭在手炉上,静静等待姜佩到来。
冰天雪地里,这壶茶烧的略微慢了一些。
敲门声刚刚响起,一壶热水才将将烧开。
护卫们进来通报,见凌小姐点头,姜佩三人才缓缓入内。
姜佩率先跨入门槛,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女子,她背对着自己,着一袭红袍,高贵典雅。
来的路上他便在思考,凌小姐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自幼便锦衣玉食,几乎没有想得到而不能到手的东西。
这也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说不定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物品,这个物品敢叛逆主子,实乃大逆不道,她必须要征服。
这才闹出了诸多事端。
他不禁咒骂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姜佩你他妈的真该死啊,跟女的不清不楚,留下这么一副烂摊子,真是禽兽不如!”
若是原主姜佩听到这些话,他定然会极力反驳:「明明这些都是儿时的戏言,怎么那凌姑娘就当真了?此事实非我之过也啊!」
现在,姜佩已经坐在凌微君的对面,凌微君含情脉脉地看着姜佩,姜佩却目光低沉,眼里只有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
「眼下只能虚以委蛇,先把林沐仪弄到手再说!」姜佩暗暗下定决心。
凌小姐朱唇轻启,皓齿微张:
“一起回京城吧!”
姜佩扬起修长的手指,轻触杯腰,举至半空,微微嘬了一口。
整日的疲惫在茶汤入肚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但他不敢贪恋这份舒适,即刻开口:
“凌小姐,在下应该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吧?为何还要苦苦纠缠,给各自留一些体面不好吗?”
凌小姐眉头微颦,拿着瓷杯的手不禁攥得更紧了。
一阵烫手的刺痛感袭入大脑,她才堪堪放下杯子,几乎没有思考,机械般说道:
“阿佩,一起回京城,那女子自然安全!”
这一下把姜佩也干沉默了,合着自己两次拒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女人是完全听不懂吗?
他嘬了一口茶,细细思索。
他觉得这凌小姐对自己有些偏执,对这种人不能硬着来,否则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得迂回作战!
姜佩倒是不怕硬碰硬,哪怕门外的护卫一拥而入,就凭身上这炸弹,他也能形成威慑,从而安全撤退。
他怕的是女人!
尤其是发疯的女人!
“先让在下见见林姑娘,确认她安全后,一切都好商量。”
凌微君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她要的是姜佩的身心,可眼下他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实在令人作呕。
“阿佩,你这是信不过我吗?”
姜佩一怔,一字一顿地说:“我只信自己!”
“也罢,你们……”说着凌微君微微扭头,看向一侧的光头大当家与瘦高个军师。
“你们把那狐狸精带来吧!”
姜佩眼眸渐渐猩红,他能忍受暂时屈尊,只为救出林姑娘,却不能忍受别人侮辱林姑娘的名誉。
“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嘴巴放干净点!”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大家闺秀怎得长了这样一张臭嘴,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凌姑娘一震,肩膀不停上下抖动,在护卫们守护的绝对安全的院子里,她竟生出丝丝恐惧。
“你们……”
她顾左右而言他,不敢直视姜佩,反倒拿另外二人出气。
“你们赶紧去把那女子找来啊!”
眼下只有把林姑娘早点弄过来,才能平息姜佩的怒火。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军师率先开口:
“那女子还在兔兔山上,路途遥远,一来一去恐怕得等到天黑才能过来,不如您二位先将事情谈妥,再见那女子也不迟啊!”
姜佩脸瞬间垮下来,下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