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郡南部,一片数十平方里的原野,已经全成了楚军和蛮军的战场。
没有什么将领下场,亲自战斗,也没有什么下战书宣战。
随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蛮军和楚军不约而同地发起了进攻。
田威部虽是普通的驻防军,可在田威的统领下,并没有松懈训练,更没有废弛到连刀枪铠甲都卖了喝酒的地步。
事实证明,以田威部作前军,是相当靠谱的。
只见田威徒步站在军阵前方,在亲兵的保护下形成一个坚韧的战团,不断收割蛮兵们的性命。
但随着蛮兵如潮水般袭来,军兵们却渐渐支撑不住。
虽未丢盔卸甲,却步步后退,不敢和蛮兵奋战。
究其原因,自然是田威部长期驻防关内,没怎么见过血。
如今忽然和凶悍的蛮兵交手,有些不适应。
可即便有再多的原因,也不是他们后退的理由。
田威发了狠,将大刀插在地面上,无论周围的军兵们是前进还是后退,他都岿立不动。
“以此刀为界,兵将有敢退至此刀之后者,立斩不赦!”
田威是个粗人,不会用赵鼎的方法稳固军心士气,只能用死亡来威胁将士们坚持作战。
可即便田威说出此言,仍有军兵不当回事,执意要向后逃跑,躲避如狼似虎的蛮兵们。
田威眉头紧皱,心说:看来今日要开杀戒了。
他缓缓将刀拔出来,走到那名正在向后逃跑的兵卒身边。
不等他反应过来,田威已手起刀落。
一颗大好人头从半空中掉落,砸在土地上,沾染无数尘土,随后滚向低处。
见田威真的杀人,兵将们这才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
“驸马殿下坐在中军里看着你我的表现,若是逃到后方,即便我能饶得了你们,殿下也饶不了你们。”
“都给我往前杀,今日不是咱们死,就是蛮子们亡。”
田威一番话惊醒兵将们。
如今,他们只有向前杀这一条路。
在死亡的威胁下,田威部官兵勉强支撑下来,与蛮兵陷入苦战。
而这一切,都被赵鼎看在眼里。
“必须出兵了。”
“若等到前军溃败再出兵,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周炳心中早已燃起斗志,主动请缨。
“殿下,让我领着战车兵从两边的缺口杀出去吧。”
“只要把握好时机,我一定能把蛮兵杀个片甲不留。”
经过昨日两场惨烈的战斗,战车只剩下了四百乘,但依然经过战火磨练的战车兵们,反而更加强大。
沉思片刻,赵鼎认为,现在还不是出动左右两军的时候。
若出动战车兵,打开局面,到时再令左右两军的步卒乘胜追击,就能大获全胜。
“好。”
“我给你战车四百乘,步卒两千人,你自己挑选方向发起进攻。”
“但我要嘱咐你几句,千万不要恋战,战车兵的生命是速度,若是被敌军缠住,动弹不得,立马撤退,不得犹豫。”
周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赵鼎。
“末将一定记得。”
周炳登上一辆战车,一马当先,领着余下的四百乘战车从西南角出兵。
此时,已有许多脱离队伍的蛮兵误打误撞闯到两处缺口。
见到这些蛮兵,周炳甚至不屑于用正眼看了,更没有下令让士卒击杀他们,因为根本用不着。
昨日战后,工匠们加班加点地维修战车,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车轮上的刀片替换成了一杆短矛。
如此一来,不仅更易维修,而且战车的杀伤力也有所提高。
战车以如此高的速度向前冲锋,哪怕两边固定的不是武器,而是拖把,也能对碰撞到的敌人造成巨大伤害。
道路上零散的蛮兵甚至来不及提刀防御,就被战马踩死,被战车两边的短矛撞死。
这些蛮兵死的毫无价值,他们甚至不能稍稍迟滞周炳的速度。
只不过是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战马的蹄子,还有战车的车轮。
很快,战车就来到了蛮兵的军阵之前。
这一次,战车依旧无比犀利,冲击蛮兵的军阵,就如同热刀子切黄油一样,毫无阻碍。
周炳手持一杆镔铁长枪,站在战车上大杀四方。
蛮兵多用短兵器,少有人用长兵器,面对周炳,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哈哈,真是痛快啊。”
周炳仰天大笑。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排排战象杀过来,单是那巨大的声音就令战马焦躁不安。
周炳连撤退的命令都来不及发布,已有数头战象冲过来。
或用巨大的象足踢死拉车的战马,或用一双锋利结实的象牙,直接将战车掀翻。
见到这人仰马翻的一幕,远处的蛮酋木力错坐在象背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指望用战车打败我,这些楚人以为我和他们一样愚蠢吗。”
“有了这些战象,再多的战车杀来,也是送死。”
战车毕竟数量太少,又远不如战象灵活,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