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儿一双绿豆眼骤然大睁,不敢置信地瞪着纪徽音。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纪徽音许久,已然是色厉内荏,“你,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
不等纪三儿说完,小罗纹便亮出了对牌。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小罗纹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跟大小姐这么说话?!”
纪三儿的面色瞬间灰败。
纪徽音拾级而上,而后转身看向代春霖门前围观的一众看客。
“让诸位看笑话了!代春霖乃是我纪家名下的产业,有此等蛀虫在,污了我纪家的名声。今日便请各位做个见证,纪家发迹于微时,绝不会自觉高出谁一等,我身为纪家嫡长女,今日便清理门户!”
纪徽音语调清冷,却掷地有声,她凛然望向那纪三儿,口中道:“小罗纹!着人回府去禀报母亲,今日就革去纪三儿东街分店大掌柜一职,顺带告知二叔公,让他来将自己的人领回去!”
“是,小姐!”小罗纹高高地应了一声,叫来那纪府车夫,让他回府去传话。
纪三儿面色铁青,犹自强撑着,咬牙道:“大小姐,我可是二长老的人!就算有什么,也该是二长老前
来发落,您怕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越俎代庖?”
纪徽音冷笑一声,拿出了账本,让纪三儿看个清清楚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纪徽音毫不畏缩,冷然朗声道:“前些时日,二叔公年老昏聩,引狼入室不说,还同外人将我和我母亲告上公堂!之后又轻信谗言,险些坏了我们纪家的名声!”
“那次之后,他就将扬州城中十家代春霖胭脂铺的店契全都交到了我们西府!如今我代母亲上门巡店,谁是主谁是仆,难道还需要我再跟你言明吗?”
纪三儿喘着粗气,目眦欲裂,梗着脖子,却不敢再作声了。
纪徽音看向方才那被赶出店门的年轻妇人。
语气瞬间温和许多,纪徽音微微侧身,请她进来,“这位夫人,先请进来吧,待我清理了门户,再帮您挑选您喜欢的胭脂。”
妇人有些惶恐地看着纪徽音,但见纪徽音言笑晏晏,最终还是迟疑着进了店门。
门口的看客舍不得走,引长了脖子往里看着。
纪徽音也不急,并没有驱散人群的意思。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东府的方向匆匆赶了过来。
纪荣儿从车上快步下来,她身后
,还多了个神色阴沉的年轻男子,男子眉眼间与纪荣儿相似,乍一看有几分俊秀,眸底满是阴翳。
一看到这两人,纪三儿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少爷,二小姐——”纪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大小姐,大小姐她要把小的赶出门去啊!”
纪徽音立在堂中,眸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中。
看到那男子,纪徽音勾唇微笑。
“好久不见啊,大哥哥。”
男子定定地盯着纪徽音,良久敷衍似地扯了扯唇瓣,“徽音妹妹,你我的确有日子不见了。”
来人正是纪怀恩的长孙,纪荣儿的亲兄弟,纪琮。
“大哥哥一直在城外的同恩书院读书,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纪徽音冷眼扫过死死盯着她的纪荣儿,轻笑道:“二叔公和荣儿妹妹瞒得真是好。”
纪琮挑眉,淡笑道:“我竟不知,如今是徽音妹妹当家了?妹妹不仅要来管代春霖的琐事,还要管我什么时候回家?再者,妹妹不是去别苑养病?怎么好端端地又出来了?”
“大哥哥什么时候回家我自然是管不着的。我
是去别苑将养,但也不能不为家中分忧不是?”纪徽音轻笑一声,看向门外的纪三儿,语气淡淡,“只是代春霖的事,恐怕也轮不到大哥哥来管。”
纪荣儿微微咬牙,“大姐姐,好歹你也是做妹妹的,怎么跟我大哥这样说话?”
纪徽音挑眉,语气不急不缓,“荣儿妹妹急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二叔公还健在,族中店铺田产一事皆由他来负责。如今代春霖交到了我的手上,什么时候又轮到大哥哥来过问了?”
纪琮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盯着纪徽音许久,阴冷一笑。
“徽音,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还是少插手族中事务为妙。难道你要学婶娘,将来执掌族中大权吗?”
顿了顿,纪琮将纪三儿叫了进来,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纪三儿纵然有错,他也是东府的人,也是为了代春霖着想!妹妹若想不问过我们东府的人便处置了纪三儿,那是万万不能的。”
纪徽音玩味地看着纪琮,“大哥哥这是执意要跟我作对了?”
纪琮笑得不阴不阳,“徽音可别误会我,我这也是为了纪家好。”
“好啊,来人。”
纪徽音的
话音落下,方才回府去禀报的车夫带着纪府的人涌了进来。
“既然大哥哥说纪三儿错不至此,我也不好驳了大哥哥的面子!”纪徽音笑意冷冽,“只是纪三儿不遵纪家祖训,冲撞于我,我是万万不能饶了他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