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要你打听什么……”方妈妈说着,迟疑了下,“就是问问看,小姐对当年府君过世之事,知道多少。”
如意垂下眼睫,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不解似地问道:“当年府君,不就是久病身亡的吗?难道小姐不知道?”
方妈妈有些不耐烦起来,便道:“不该问的你别问,好好当差,留意着小姐的事,伺候好小姐!”
说完,方妈妈转身便走了。
如意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方妈妈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往堂屋门口走去。
进到了堂屋之中,就见琉璃坐在里屋门口的地上打瞌睡。
似是听到了如意的动静,琉璃冷不防睁眼,看到如意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方妈妈走了?”琉璃凑上来询问,“妈妈说了什么?”
如意用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小姐刚刚在里头,可有传唤?”
琉璃摇摇头,“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叫我,好像是睡着了。”
“行,知道了,你好好在这儿守着,我出府去买点银丝线。”
说着,如意转身就要出去。
琉璃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眼巴巴地道:“姐姐不带我一起吗?
”
“说了要你伺候小姐。”如意无奈地嗔她一眼,“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琉璃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姐姐能不能给我带两根关东糖,上次外头的小厮送了我一根,我吃过了以后到现在还想着呢。”
语罢,琉璃又赶忙从袖口里掏出一锭碎银子给如意,嘿嘿一笑,“剩下的就当姐姐的跑腿费。”
如意颇为诧异地掂了掂那碎银子,足有一钱多,便嗔怪地望向琉璃。
她将银子还给琉璃,道:“你这一钱银子都买了关东糖,够你吃一个月了,拿着,不用你的钱。”
“那怎么能行?”琉璃不愿意收,“姐姐快收着罢!”
“傻丫头,我知道这银子是前儿小姐随手赏你的,不然你的月钱也才一钱。”如意数落她,“收好,给自己攒着些,别浑花!”
说完,如意便转身欲走,不再接琉璃手里的钱了,“好了,我走了,好好侍奉啊!”
如意走的快,琉璃跟到屋门口看了一阵,目送她出了院门,这才转身回来。
一转身,就迎面碰上小罗纹。
“姐、姐姐!”琉璃吓了一跳,险些就叫出声来。
“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小罗纹声音很低,蹙眉朝外望了望,“谁刚出去了?”
琉璃一向有些怕小罗纹,因她见过小罗纹的泼辣性子,说话也唯唯诺诺起来,“是,是如意姐姐,说她去买银丝线。”
“银丝线?”小罗纹眉头皱的更深,“银丝线库房里还多的是,这蹄子昏了头了,还要去外头买?”
琉璃自然不知道纪徽音的小库房里有多少家私,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罗纹并没多想,只朝着琉璃挥了挥手,“去廊下吧,别吵着小姐歇息。”
琉璃如释重负地出去了。
小罗纹关上了堂屋的门,转身复又回了里屋。
纪徽音并没有歇息,而是在桌边静静地看书。
“刚刚说什么呢?”纪徽音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琉璃怎么了?”
外头天色有些暗了,小罗纹怕纪徽音看不清楚,干脆点了两根蜡来,移到纪徽音面前,随即道:“哦,是如意出府买丝线去了,我问了琉璃几句。”
纪徽音手下动作不停,一心二用也轻轻松松,“丝线?府里什么时候缺了丝线?”
“说是买银丝线,我也记得库房里有的是——许是那丫头浑忘了,等她回来我说说她。”
小
罗纹有心维护如意,纪徽音自然听得出来。
她也没想多计较,但很快,又察觉了不对劲。
如意历来是个细致的人,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好处,母亲才破格将她一个非家生子的丫鬟送到朝明堂来服侍。
也正是因为她的细致,这些年她才能一路越过府里的老人儿,成为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她怎么会不记得,库房里还有银丝线?
纪徽音手上动作微顿,表情意味不明。
小罗纹察言观色,问道:“怎么了小姐?”
“没事。”纪徽音沉吟片刻,“你去库房看看,银丝线还有多少。”
小罗纹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多问,应声便出去了。
不多时,小罗纹折返回来,先给纪徽音倒了水,这才娓娓道来——
“奴婢刚去看了,银丝线还有满满两匣子呢,有一匣子里面取用了一些,看库房的小厮说,是前儿如意去取了用的,说是要教琉璃绣帕子。”
纪徽音下意识蹙眉。
那就更怪了。
既然如意近几日就去过库房,又怎么会不记得府里还有银丝线?又怎么会出去买?
莫不是,她出去买线,只是个借口?
想起先前翠云的事,纪徽音后背微冷。
难道,她身边也出现了翠云那样吃里扒外的?!
可,如意平日里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