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过堂出来,纪徽音迎面就看到小罗纹等在阶下。
她朝着院门的方向看了眼,心中已然明了。
“林阿姒走了?”
纪徽音淡淡说着,将手上的木盒交给了小罗纹,道:“收好。”
小罗纹懵了一瞬,收好盒子后才后知后觉地道:“您是说阿姒姑娘?她方才说有事,先走了。”
纪徽音并不惊讶,只点点头,“我们也走吧。”
出了思过堂的大门,小罗纹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呆呆地问道:“小姐,您怎么知道阿姒姑娘姓林啊?”
纪徽音笑了下,提着裙摆轻轻跨上通往山门的石拱桥,淡笑着道:“我并不知道,只是猜的。”
小罗纹下意识觉得纪徽音是在胡说骗自己,但看到纪徽音的表情,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多问。
“方才我不在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纪徽音忽然发问,小罗纹愣了下,旋即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是不是您的贴身侍婢,闲聊了两句。”
小罗纹说的很是笼统,但纪徽音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进而问道:“你是怎么回的?”
“奴婢自然说是了。”小罗纹没心没肺的笑了,“阿姒姑娘还说
,您跟夫人都是好人,奴婢就说起您跟夫人怜贫惜弱的事。不过阿姒姑娘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只说自己有事便告辞了。”
纪徽音微微挑眉。
上一世她对林阿姒的身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虽然是林家的家生子,但父母都双亡。
她貌似是靠着父母曾经侍奉主子的用心,而被林启的母亲特意留在房中,后来长成了,林启母亲瞧她生的实在是美,便将其给了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林阿姒的命在丫鬟奴仆之中,实在算是不错。
林启母亲十分爱重她,甚至可以说是信任;那时候她刚嫁进去,跟婆母的关系并不算好,林阿姒甚至还在其中为她说过几句话。
纪徽音因此记着她的好,两人虽不十分亲近,但为着这些,纪徽音也是主动提出将她抬成了姨娘。
可纪徽音怎么都想不通,上一世她是怎么被抓到与人私通,最后又被带去沉潭的。
林阿姒的死,如今想来,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她消失的快而无踪,自她沉潭后,府里就像是多了个禁忌一般,谁都不再提这件事了。
就连事后纪徽音留意去问了下,都没查出跟林阿姒私通的
男人到底是谁。
思及此,纪徽音想起林阿姒这次是跟林坚来的扬州,脚步微顿。
她面上闪过思量,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不是,林阿姒私通的人,一直都是——
“纪施主,别来无恙。”
思绪被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打断,纪徽音回头看去,便见悟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双手合十,朝着她微微躬身行礼。
“悟念大师。”纪徽音连忙侧身还了一礼,“劳师父记挂,这些时日一直病着,不过如今好些了,便来看望看望我那族妹。”
悟念闻言,朝着思过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次,施主的族妹倒是安静很多。”
想起上次在无悲寺发生了什么事,纪徽音难买难有些愧疚。
悟念在她眼中,与那佛堂中的佛像金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她所敬重的。
上一次的事,实在闹得太不堪了。
想着,纪徽音又朝着悟念行了一礼,“族妹在此处吃斋念佛,性子自然磨炼出来了——说来还要感谢悟念师父,不计前嫌,仍旧愿收纳我那族妹。之后的时日,师父恐怕还得多多照顾她了。”
悟念打量纪徽音一会儿,眸中的情绪
无波无澜,甚至还有几分天然的悲天悯人。
“施主跟族妹的关系,仿佛是缓和了许多?”
纪徽音不置可否,笑了笑,“时移世易,也都是常事。”
悟念见状,便没再多问,“施主放心,您家中族妹在此,只要不再惹事,贫僧是一定会看顾好她,不让她再生枝节的。”
纪徽音当初想让纪荣儿来这里,也是抱着这个念头,此时听了便笑意加深,朝着悟念郑重的行了一礼,“既如此,就先谢过您了。”
说完,纪徽音就想与悟念作别,然后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悟念便再次开口了——
“不知施主三日后可否能再来一趟?届时乃是寺中一年一度的祈福节日,会有不少香客前来进香祈福,施主若是有空,可以前来祈福求签。”
纪徽音愣了下,旋即想起这无悲寺的祈福节,稍稍有了印象。
这无悲寺到了祈福节那一日都是会广开寺庙,吸纳香客的,每年到了这一日,就会有不少人来祈求上天庇佑。
纪徽音从前对此并不在意,但是想到自己腹中还怀着阿遇,也不免生出几分向往来。
上次放花灯没能为孩子祈求福泽,这次怎么
都不能错过了。
于是,纪徽音不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届时我会准时抵达的。”
悟念微微躬身,旋即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信笺交到了纪徽音手上。
纪徽音微诧接过,正要打开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