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说要去送纪怀恩,但却未能成行。
没有任何征兆的,胎动提前发作,所有人都惊着了。
纪莹连夜从山下赶过来,等到的时候天将将亮,房内纪徽音的痛呼呻吟让人揪心。
纪莹跪在偏厅的佛堂前,泪流满了蒲团,一遍遍的叩头求佛祖,保佑她的女儿平安生产。
方妈妈在旁边不住的念叨。
“七活八不活,夫人放心,小姐一点无碍,一定无碍……”
辰时的时候,东方初阳照耀四方,屋内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
纪莹睁大了眼睛,从蒲团上起身,满面都是欣喜若狂。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
稳婆喜滋滋地从产房里出来给纪莹报喜,纪莹却根本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产房。
屋内满都是血腥气,但人人面上都带着满满的笑。
纪莹看到床榻上,纪徽音虚弱而苍白的面孔,眼睛还睁着,正吵着她笑。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几分,纪莹刚靠近床铺,眼泪便簌簌而落。
纪徽音累极了,根本没力气说话,只抓住纪莹的手握了握,而后用气音说了句我睡会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再醒来时,天
已经黑了。
纪徽音从来没觉得睡得如此舒服过,头也不痛,眼前也是一片烛火微光,十分温馨。
床旁多了个婴孩摇篮,小罗纹正坐在旁边轻轻摇晃着摇篮的吊绳,不错眼的盯着摇篮里的孩子。
纪徽音瞧她明明困得不行还不闭眼,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罗纹一下惊醒,看到纪徽音醒了,笑容立时满面:“小姐醒了!来人啊,小姐醒了!快端汤水过来!”
不一会儿,丫鬟婆子进来了一大堆,有条不紊的伺候纪徽音,根本不让纪徽音动一下手,哪怕挪动一下也有两个人扶着,不让她有任何不适。
饶是纪徽音金尊玉贵的叫人伺候了两辈子,也有些想笑。
但也有些怅惘。
上辈子,她坐月子的时候伺候的人也唯有陪嫁过去的几个心腹,林府那边的人不管不问,彼时纪徽音还不知道阿遇并非林启的血脉,还十分不解,为何她生下嫡长孙,也被人如此忽视。
那时候的纪徽音很自责,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连累自己的儿子都不被家族重视。
如今,她再也不必担心这担心那了。
小罗纹捧来红糖
水喂给她喝,轻声道:“稳婆说了,小少爷是早产,您难免伤身子,往后可要好好的养一养呢,坐个双月子最好。这红糖水能下恶露,您喝了之后,要是感觉到了……就叫奴婢,奴婢给您收拾,不叫别人插手。”
纪徽音到底是前世生产过一回的人,自然不会为了这点事不好意思,只是颇有些感动的看着小罗纹。
不管是那一世,小罗纹都一样,为她着想,为她做尽所有。
小罗纹是怕她不好意思,这才将所有的活都包揽下来,不叫别人插手任何事。
醒了好一会儿,纪徽音又是喝红糖又是喝鸡汤,足足被摆弄了半个时辰,才抽到空抱一抱儿子。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为何会忽然早产,但是看到阿遇仍旧是白白嫩嫩胖乎乎的,纪徽音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多时,方妈妈也来了。
“夫人累坏了,这会儿正睡着呢,不过夫人已经给小少爷取了小名儿,说小少爷不足月,就等到满月的时候小姐再给取大名儿。”
纪徽音将阿遇交给奶娘,笑道:“母亲取得什么小名儿?”
方妈妈笑呵呵道:“说叫圆哥儿。”
纪徽音笑容恬
静,“好,那就叫圆哥儿,这小名儿取得好,能给他压一压。”
方妈妈留下来照顾纪徽音,闲聊间难免聊起何慧娘那边。
“……夫人找了大夫给她看了,说二奶奶那边八成是个丫头。”方妈妈说着,表情有些可惜,“若是个丫头,往后可不好随意安排了,要是个小子倒也好,能留在少爷身边,当个长随书童什么的。”
纪徽音喝着汤,闻言道:“别说这样的话。慧娘虽然比我小一辈,但到底年岁比我大,且本就是咱们家求人家办事的,咱们又怎么好让人家的孩子给咱们家的孩子当书童小厮呢?”
“那小姐的意思是?”
纪徽音思索片刻,沉声道:“不管男孩女孩,都留下来,当圆哥儿的兄弟姐妹养,对外就说认了两个,谁出色,往后家业就谁来继承。”
方妈妈有些吃惊,为难道:“这,这恐怕不大好吧?难道真要谁出色,谁来——不是奴婢咒咱们的小少爷,这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要是咱们的小少爷不如他们家的……那可怎么办?”
纪徽音正色道:“慧娘生的孩子,可也姓纪呢。”
方妈妈见纪徽音这话里
话外大有何慧娘的孩子好,那就让何慧娘的孩子继承纪家的打算,一时间很是震惊。
“小姐,可,可这不妥啊!若是如此,咱们小少爷以后怎么办呢?”
纪徽音笑了笑:“圆哥儿长大后未必不如慧娘的孩子。就算他真的不如,也没关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