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迎山才从桂辅居所出来,便见自家一个禁军,慌慌张张地禀说:“吕司禁,大事不好了,万和顺携陆放轩二人,调了守门的士兵,闯过花园,马上要往咱这里来了。”
吕迎山听罢,埋怨道:“我不是叫你们看好他们的行踪么!怎么弄成这种地步?”
他见那兵不敢出声,只叹口气,口中仍骂不绝:“一群废物……”然后就投角门去了。
陆放轩与万和顺走在最前,身后十余个官兵随着,便走至行宫内院。幸亏墙上的守卫机警,不待上前盘话,便将大门一关,带住插销,紧紧锁住。
万陆二人见不得进去,急回马喊守卫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要去圣上面前表奏,怎敢误本官大事,速速开门!”
那几个守卫俯身行礼:“这是上头的意思,我等也不敢造次。”
“上头,哪个上头?”万和顺厉声逼问,“除了陛下,你禁军还能隶属于别人吗!本官是郡王,他是国公,你不是不知,还要在此阻拦,好大的胆子!”
“可这毕竟是吕司禁的命令!”守卫丝毫不怕他们的威胁。
“你……”
万和顺正要给他们一顿痛骂,却突然被陆放轩拉了下来;后者抢过话头,恭敬地说:“诸位兵士,放轩知你们值夜不易,然我们确实是要见陛下的,这也犯不着你们什么。吕司禁没有权力下那样的命令,纵算有,恐也是会错了意。万望放门,半个时辰就出来。”
守卫们并不买账,反倒都举起手中刀枪,对准墙下:“司禁吩咐了什么话,由不得汝等评头论足!休要多言,再靠近一步戳烂你们的腿!”
两派人还在对峙,吕迎山已从一旁赶来,吩咐架了梯子,登上院墙,便朝万和顺一作揖。
“吕司禁,你今日发了什么病症?”万和顺料其必不就范,便挺身骂道,“我等也不是任你摆布的角色!要是真把我们二府逼急了,这宫门用头都要撞开!”
吕迎山笑道:“非下官诚心与您作对,实在是陛下与内臣议事,不容外人进来,故而锁了四处宫门,以为清静。顷刻议政完毕,陛下自拿着诏书出来,到时候遂可叩头进谏。”
万和顺摩挲着马辔,瞧了眼旁边的陆放轩,对了个眼色,便抿了抿嘴唇,轻轻唤了声‘驾’,那马小跳两步,走到墙根下。
“怎么样?”
万郡王展眉笑道:“司禁这话实在有理。不过我手下军兵都白跟了一趟,没地讨个歇息,又得翻一大圈回去看门,恐怕他们都不乐意。不如这样,您放我们进去,就在旁边的亭子上歇一阵,吃点茶果,同样碍不着清静。待陛下来了,也好在亭下请奏,不致唐突了銮舆。”
吕迎山量他们也没胆卖弄诡计,加之忌惮二公之威望,亦不敢得寸进尺,做的太过,便道:“此语还较恭顺。容我去想一会儿。”
他随即从梯子上下来,与手下几个禁军说道:“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们大抵不会闹事,但总得小心防范。”
“我看这伙人贼心不死,放他进来,万一出事……”
“这个不用担心,”吕迎山一摆手,“他们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还想冲撞禁军,连宫中规矩都不懂?只需多派几个人来,稳住局势。”
禁军领命下去,又带了一队人来,全副武装地站在门前,这才肯拉开插销,大开宫门。
万陆二人狂喜不止,催马直进,忽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军人拦住:“下马!”
两人心里都不自在,只好下得马来。禁军们二话不说,将两匹马都牵走了:“内院不许骑马。待汝等出来之时,再来还给你们。”
陆放轩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抬脚便往里进,几个钢刀登时架上来,紧押在他的胸襟。
“干什么?”他眼露不屑。
“他妈的别嚣张!搜身,老实点!”一个小军官向他身子上下打量,愤怒地说道。
“搜啊。”陆放轩一抬胳膊,两旁人拍打着他的衣服,直至裤腿,没发现藏着东西。
“好,进去!”
军官推开陆放轩,随即招呼万和顺过来,又搜了一遍;依次便把随从的官军尽数搜了,身上没携带一片白纸,方才都入内院。
“一共多少人?”
“算上我和陆公,十五人。”万和顺答。
众禁军还疑他藏有眼线,去门外草丛里瞧了瞧,方才放心。
万陆二公渐渐走上亭子,坐在石凳子上,嘴里喝着茶,还不忘暗自观察周围的情况——远处约有十余名禁军,近处站着吕迎山,也带着十多个手下。
万和顺开始犯了嘀咕,他将茶碗一放,见陆放轩还从容自若,便轻轻地把碗碰过去,一声低低的脆响。
这一碰,茶水溅到陆放轩手指之上,这时他才回过神来,趁禁军都不注意,歪过头去。
万和顺揽住他的脖子,于耳边问:“这里大概三十人左右,我等若要强行离开,他们人多势众,实在不好对付。”
“别老想这个,”陆放轩淡然回答,“想想咱的身份。我们只要抓住个机会,坚决与他闹一番,他的兵必然不敢打我们。”
“这可未必……”万和顺不甚信服他的话语,可还是对陆放轩颔了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