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珍仪闻言露出阴狠的神情,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恨不得将虞雪君剜心剥皮才好。
不光是她,全场所有人都脸色皆变。
李谦润的丑事虽然早已家喻户晓,但是还没有人直接搬到台面上来说,这对李家来说是一桩丑闻。
这背后不难说有祝珍仪的手笔,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虞雪君此举无异于是警告祝珍仪一家,宣示主权。
这下祝珍仪不哭也不闹,反而变得面目扭曲起来,对虞雪君森然道:“我儿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你修订家谱是假,假公济私是真,算得上什么家主!”
不待虞雪君发话,一直沉默不语的祝浣溪讥笑道:“你儿子都杀人放火了,还指望着别人能谅解他,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祝雪也义正言辞道:“没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祝珍仪一张嘴不敌两张嘴,何况确实是她理亏,此刻心中对虞雪君更加怨恨。
虞雪君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你倒也不必如此看着我,阿母不在了,家谱本来就是要重新修订的,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你儿子就算是死了也得进家谱,让后人都来看看他的尊容,除非你想让他做个无根无源之人?”
虞雪君细眉微抬,以仰视之姿看着祝珍仪,浅棕色的眼眸带着冷漠和凌厉。
祝珍仪张口无言,她除了发疯还能怎么办?但这是家庭聚会,不是菜市场,撕破脸皮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她只能在心里面咒骂虞雪君千百遍,却不能拿她如何。
虞雪君不知道,此刻她的姿态已经让在场的某些心怀叵测之人起了忌惮:她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不爱生事不等于怕事。
众人都以为祝珍仪败下阵来了,谁知她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不愧是主母选中的人啊,你这一招杀鸡儆猴真是用得妙啊,只是这祝家到底还是姓祝,你一个外姓人还能一辈子占着不成?”
她祝珍仪虽是妾室所出,但好歹是姓祝,自以为比虞雪君更有资格。
虞雪君顿了顿,掀起眼皮道:“只要我还在,这祝家自然不会落在别人手上。”
“那他日若你不在了呢?!”祝珍仪咄咄逼人,用近乎于恶毒诅咒的口气问道。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虞雪君,似乎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语气平淡而坚决:“若我不在了,祝浣溪便是唯一的继承人。”
祝浣溪拿杯子的手轻微一抖,茶水撒了几滴出来。
祝珍仪估计已经理智不清了,不屑地大笑一声,依旧咄咄逼人道:“他如何有资格?他的亲娘连祝家的大门都没跨进来过,顶多也就是个妾,他凭什么?!”
虽然稍微大点的家族都很重视嫡出与庶出之别,差一个字,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但人家本人还在这儿,祝珍仪却全然不顾及祝浣溪,在座的家族成员听了都表情各异,有的不予表态,有的忍不住得意地笑。
甚至有身份地位不高的家族成员去偷看祝浣溪的神情,只见他盯着茶杯里的茶打转转,竟然看不出喜怒哀乐。
“听你的意思是,你有这个资格咯?”虞雪君反问道,“既然你都有资格,他为何没有?妹妹莫非忘了自己也是庶出?”
众人的表情更是精彩了,又不约而同将视线转移到了祝珍仪身上。
虞雪君是在提醒她,你的亲娘不过是妾。
刚刚气焰还嚣张跋扈的祝珍仪好像一下子萎了下来,面露难堪之色,要知道,这是她一直介意自卑的点。
虽然她如今嫁进了李家,到底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李家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家族,她丈夫无能又懦弱,所以她才拼命想要争夺家产。
比起祝珍仪的羞愤,反观虞雪君,脸上并没有什么羞辱人的快感。
她本人心里其实不是很在乎,一是因为她和祝行珏没有后代,二则是因为她没有见过祝浣溪的亲娘,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从祝浣溪身上可以得知,她应该不是程美惠那样的。
这场家族聚会应该是这么多年来最轰动的一场了,也是虞雪君当家做主的第一次,纷纷打脸了等着看虞雪君被群嘲的人。
虞雪君对祝浣溪的态度也很让人意外,有不少家族成员认为都是表面关系,因此更加认定虞雪君真是深藏不露,演技精湛。
“啪啪啪啪啪啪啪。”
角落里传来了一阵掌声拉回了各怀心思的众人。
祝浣溪抬眼摇摇望过去,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人说道:“真是好精彩的一幕啊,两位这么一出简直比戏台子的戏还精彩。”
“表哥这是何意?”
经虞雪君这么一说,祝浣溪才想起这个人,原是少有来往的表舅席长风。
祝浣溪嘴角弧度轻蔑,还真是是不是祝家人都能来掺和一脚。
席长风侃侃而谈:“虞娘子先别急着生气,我知道你有几分本事,但我认为祝娘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咱们先抛开嫡出庶出这些世俗的规矩不说,这个祝浣溪是不是流着祝家的血脉还很难说,大家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