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清璎所说,那小娘子是姨妹的女儿,那么见外甥女行事不端,教训两句也没什么不妥啊。”晁学义低声嘟囔。
老太太气得直发抖,破口大骂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般听风就是雨,怎么能担起国子监司业的重任?你不如趁早自请离京,还能给晁家留个好名声!”
见母亲真发了怒,晁学义不敢再顶嘴,急忙赔不是。
可老太太气难消,继续道:“平日里我总把她唤来拘着,你当我是愿意看她那狐媚子的模样么?我是生怕她再给你惹出祸端来!汴京城里这么多家官眷大娘子,谁像她一样?稍有不顺心,便心生怨怼,不过是有个命苦的娘家妹妹,便把这一生的不顺遂,一股脑都强加在个冤死的人身上,每每提起,还破口大骂,也不怕遭了报应!”
晁学义刚要开口,老太太身边的姚妈妈赶紧使了个眼色,他悻悻地又咽了回去。
“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进门十几年,连个蛋都没生过,这也要怪到娘家妹妹身上,不是笑话是什么?”老太太一拂袖,鼻子里“哼”道,“怕不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德行不够,根本不配为人母罢,就是苦了我们晁家,也跟着断子绝孙!”
晁学义觉得刺耳,喃喃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断子绝孙的。”
“我说错了吗?本想让你纳个妾,好留个一儿半女的,可到头来,不是都被她搅和了?”
“也不是故意搅和的,清璎她...”
“滚滚滚!”老太太看见他就心烦,摆手打发他出去,嘴里不停骂道,“早知你如此蠢笨,当初说什么也不该砸锅卖铁供你读书的!”
这倒正合了晁学义的意,急急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
瑄王府
正有婢女伺候瑄王妃染指甲,她举起五根纤纤玉指,上下端详,露出满意的笑容。
瑾王妃领着李妈妈进门,双双行了礼,也不见她抬头,只得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良久,另一只手终于也弄完了,婢女收拾东西下去,瑄王妃这才笑吟吟抬头,道:“哟,怎么一直站着?”
瑾王妃的腿早就酸了,闻言直奔椅子过去,可刚到跟前还未等坐下,又听瑄王妃柔声问道:“那个小贱蹄子,可弄死了?”
瑾王妃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又急忙站直了身体,明知故问道:“哪,哪个贱蹄子?”
“从小时候我便觉得,你装傻充愣的本事一绝。”瑄王妃缓缓起身,慢条斯理道,“可慢慢我就发现,你根本不是装傻,你是真傻。”
饶是瑾王妃再笨,也听出这句不是好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嘟囔道:“好端端的,大姐姐怎么又要说我了?”
李妈妈自然也不爱听,忍不住抬头去瞥,正好对上瑄王妃的目光,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赶忙低下头。
“我早说过,你到我这里来,下人在外面候着,是你记不住呢,还是你的下人记不住?”
李妈妈身子一抖,急忙欠身,“是奴婢忘了,瑄王妃恕罪,奴婢这就出去。”
“来人呐,领下去掌嘴,让她长长记性。”瑄王妃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轻描淡写道。
“大姐姐!”瑾王妃刚想求情,被瑄王妃狠狠瞪了回去。
很快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把李妈妈拖了下去,没多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掌嘴的声音,听得瑾王妃心惊肉跳。
瑄王妃若无其事笑道:“坐啊,怎么还站着?”
“大姐姐,这次真不怪我,又是那个萧卿尘,要不是他从中作梗...”
没等瑾王妃说完,瑄王妃便咯咯笑起来,“妙君啊,从小到大,你自己做成过什么事?”
“嗯?”
瑄王妃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摇,“一件都没有。所以上次你说,我就当是听了个笑话,根本没觉得你能成事。”
虽然是贬斥的话,但瑾王妃听了,反倒觉得莫名心安起来,长吁一口气坐了下来。
砰!
瑄王妃倏地一拍桌子,茶盏瞬间倾倒,她厉声呵斥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留了无数线索等人去揪你的狐狸尾巴!”
瑾王妃吓了个激灵,呆呆道:“我,我没有。”
“没有?”瑄王妃提高了音调,“你派去那些人的尸体呢?”
“被萧卿尘带走了。”
“你知道?”瑄王妃不敢置信,瞪大双眼,“你竟然知道?那你的对策是什么?”
“我...”瑾王妃脑子一片空白,“我想着,反正死无对证...”
瑄王妃简直要气炸了,无语地闭起双眼。
有时候,她真的想,把这对蠢出天际的弟妹弄死了算了,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害死自己。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替你处理了。”瑄王妃叹气,“今日我叫你来,是要警告你,不要再私自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