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凑得太近,几乎和她脸贴着脸,少年清洌的气息扑面而来,宛若初冬的霜雪,把谷口咲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鼻尖残留着对方指尖的触感,眼前是一片能溺死自己的蓝海,就连呼吸都似乎交融缠绕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生病,谷口咲的思绪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她耳边嗡鸣,对方说的话压根没进脑子里,眼见五条悟抽身退去,她下意识去抓对方的衣袖。
迎上神子困惑的眼神,谷口咲看着手里的布料,内心爆发悲鸣。
她僵硬地松开手,假装无事发生。
五条悟挑眉,不依不饶地凑过去:“干嘛?”
谷口咲看着他,抿出一个笑,眼神缓缓飘到另一边:“没什么。”
五条悟跟着转过去,继续发问:“不想让我走?”
谷口咲被迫对视,她闭了闭眼:“真的没什么。”
五条悟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他摸了摸谷口咲的脑袋:“别撒娇。”
他苦口婆心:“该锻炼还是锻炼,你还是要努力的。”
谷口咲都想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不过好在,五条悟很快就被人拎走了。
五条蝶身边的侍女亲自过来逮的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神子殿下您还是得回去禁足。
五条悟:“哈?!”
他一双眼睛瞪圆,看着像炸毛的白色猫猫,旁边尴尬得要死的谷口咲在听见禁足俩字眉心一跳,原本的心思放下,她有心想问,但又不好插话,只能在旁边看五条悟和侍女掰扯。
五条悟天不怕地不怕,但他犟不过他妈,领了圣旨的侍女绕来绕去一句话:“请殿下跟我们回去。”
最后,神子大人还是臭着张脸走了,临行还不忘叮嘱谷口咲,让她把食盒里的点心吃了,先在医务部好好休息,精神养好点就回侧殿。
谷口咲说好,她看着五条悟的背影,心底却是忍不住泛起涟漪。
应该是因为这次出去的事。
她不是很担心五条悟,毕竟五条家对神子的优待有目共睹。
她需要忧虑的是自己的处境。
留下来的侍女看她望着门口发呆,以为她不放心五条悟,主动解释说:“咲小姐不必挂念。虽说是禁足,但有夫人在呢,殿下这次来探望您,就是求了夫人才过来的。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谷口咲点点头,轻声道了谢。
她没有听到长老对自己的安排,大概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但毕竟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事,只能到时再说了。
黑发的少女揉了揉太阳穴,延迟的倦怠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侍女见状,贴心地服侍她睡下。
之后的日子便清静许多,五条悟被禁足,她在五条家也并不认识其他人,养病的日子清闲又无聊,侍女们特意搜罗了不少书籍,闲着没事就为她念些和歌、俳句解闷。
等到她们把《古今和歌集》念到夏歌卷时,医务部的医师总算点了头,说蛇毒彻底排清,可以不用在这儿住着了。
谷口家的侍女最高兴,她们早早就收拾了东西,迎着自家小姐回了五条悟那边的侧殿。
说是侧殿,其实也相当宽敞,格局和主殿那边基本一致,只是少了钓殿和会客的茶室,游廊与房间并不是用障子门隔开,而是以一根红绳系住的竹帘分割内外。竹帘在夜间便会垂下来,有月亮的晚上,月光会透过缝隙渗进来,丝丝缕缕,如轻薄的纱照得室内朦胧若梦境。
侍女们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咲小姐虽住在侧殿,与神子殿下隔墙而居,却不得见。
她们唏嘘不已:“这可真是‘风云隔河汉,频频往复还’呀。”
谷口咲:“……”
侍女们吟的是《万叶集》的秋歌,下一句是“远乡有吾妻,其语不得传”。
她实在无奈,不知道自己和五条悟哪个才是她们嘴里的“吾妻”,只能回道:“春既且欤,夏其来诸。安心等待便是。”
她随口搬出一句回应,算是赌上侍女们的嘴,免得她们又引申出什么奇怪的比喻来。
谷口咲搬到侧殿的次日,便有人来传话,说是谷口家有人来访,已经来了两次,但因为她在医务部养病,于是都拒了,如今便是来问需不需要安排相见。
谷口咲早猜到家里会让人过来,也不意外,刚好她也有话想要传给鸢尾老师,于是约了下午会见。
可等到下午,在看清来人是谁时,谷口咲不由陷入沉默之中。
侧殿内,微风卷起竹帘下的红绳,屋檐下的铃铛也被摇得叮叮当当,熟悉的优雅女性跪坐在廊前,温声道:“许久不见了,咲小姐。”
谷口咲敛起眼底的惊诧,以袖掩唇,声音温柔似水:“许久不见,雪下大人。”
时间拉回三日前,谷口家。
即便搭上了五条家的线,但谷口家到底只是个三流世家,等到他们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时,事态早已平息。
又一次直观了解到谷口咲在战斗方面的天赋,谷口家众人皆是扼腕不已,十分痛惜。不过好在把谷口咲送出去,还是换了些利益回来的,家族也不算太亏。
但这次谷口咲跟着神子闯祸,五条家那边透露了些不满。谷口家听见神子把人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