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得患人患之病,怎会有鸡得风寒一说?鸡羽干枯,鸡肉僵硬发黑,分明是中毒了啊。”
老禽医边说边抚白须,语气严肃中带着惋惜,仿佛痛心池秋走上歧途,想将她劝回正道。这幅经验丰富且医者仁心的样子,让薛母本就动摇的内心彻底偏向,她看向池秋的眼神中都染上怒火,真信了池秋是利用她善心来骗她的了。
池秋却气定神闲:“说鸡中了毒,那你想怎么解呢?”
见池秋垂死挣扎的样子,童氏眼睛一厉,张口就想叫人将她拖走,不给她再多机会。
可老禽医却自信挥手道:“稍等,老夫今日就教你一课。”
说罢他转身向鸡棚水槽处走去,掏出一包药粉往水槽里倒去,示意一旁伙计上来搅拌均匀,喂予鸡吃。
童氏看着却彻底慌了神,教什么教,这药粉不管用了!
原来她早与老禽医串通好,想给薛家的鸡下药,联合起来从薛母处骗钱。老禽医给了她一包致病药粉,混在鸡食里让鸡吃下便能得病,喝了现在这包药粉又能快速痊愈。
可是童氏伺候薛母多年,看着薛家一点点发家,早就心生嫉妒,只恨发家的为何不是自己。她便偷偷调换药丸,兑了山上死禽的血进水槽,现在这些病鸡是真病,死都真死了,老禽医的药粉根本救不了!
伙计将池秋手中病鸡接去,强灌了溶有药粉的水,众人盯着鸡,薛母眼睛眨也不眨,全副希望都寄托于此,却没注意到一旁童氏身子越来越抖,额角渐渐浸出滚圆汗珠。
果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伙计手中的鸡毫无好转,甚至因为被强灌了药水而更加虚弱,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死了。
薛母迟疑:“这……这真有效吗?”
老禽医一改高人面孔,又惊又疑地瞪了眼童氏,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池秋见状皮笑肉不笑,开口夸赞:“真乃神药!”
气得那位老禽医倒抽口气调转身子:“黄毛小儿,毛都没长齐,在这边叫嚣什么!”
说罢,老禽医眼珠一转,似乎又想到借口:“依我看,是水不妥。”
“水槽里的水早已沾染毒气,污浊不堪。应取那无根之水化药才可。”
老禽医张口就来,说什么无根之水,摆明了为难薛家拿不出相应的水,如此便可推脱并非他医术有碍。
池秋听出对方算盘声响,直接出言点破:“什么无根水,你说药能解毒,那如何连屈屈毒气都解不了?”
“解不了水中毒气,却能解鸡群之毒,这药性莫非强弱随它发挥?”
说完,池秋轻笑出声。
薛母经营多年也不是蠢的,闻言黑着脸点头。
童氏见事态不对,抢先喊道:“打你个老骗子,你这个招摇撞骗的东西!”
说着扑上前对老禽医拳打脚踢。
老禽医猛地被打,反应不过来挨了两下,痛意中他立刻翻脸,见已经露馅,索性撕破了脸皮。
他找准坏事的罪魁祸首,踢开童氏破口大骂:“若非你这蠢妇动手脚,我王某岂会丢此打脸?”
“真是吃里扒外的歹仆也敢打乃翁!”
两人纠缠起来,薛母却在听见他们互骂内容后彻底黑了脸。
明眼人此刻都已知道,这出戏根本就是童氏和老禽医两人有鬼,如今即将暴露,童氏自爆导致狗咬狗罢了。
池秋总结道:“原来是你们贼喊捉贼。”
“你没有证据怎可血口喷人?”童氏还想狡辩,高声喊,“老太太我冤枉啊!”
池秋冷笑,不愿再浪费时间,疾步向前靠进禽医,猛地从他身上拽下一个荷包。
童氏脸色大变,寒毛卓竖,死死盯着这个荷包。
“冤枉?这不是证据?难道这老禽医是你情郎?”池秋笑道,扫视缠作一团的两人。
童氏立刻推开老禽医,粗喘着想从池秋手中夺走荷包,被池秋转身躲过。
原来这荷包和童氏身上褐布袍子用料一模一样,连纹样都如出一辙。
薛母不愧是当家主母,瞬间明了,夺过荷包就翻看里面针脚,果然,和童氏惯用的缝制手段是一样的。
铁证如山,池秋尤觉不足。
她走到兑了药水的水槽前低头嗅闻,手指沾了些在指尖捻磨,片刻后抬头:“气味微腥,触感稍稍黏腻,水色淡黄。老毒医,你下激素给鸡吃,鸡兴奋这一阵就会彻底死去。”
“用如此猛药,你是算好了只赚完这一趟,就和这童氏双宿双飞了吗?”池秋杀人诛心,言语一句句将两人作恶勾当彻底锤死。
“好啊好啊。”薛母胸膛剧烈起伏着,面上皮肉颤动,想说话却再说不出来。
池秋担心对方喘不过气,上前帮忙轻轻顺背。
“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么多年相处下我竟是看走了眼。”薛母终于大呵出声,“你这吃里扒外的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