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万分愧疚。
但是他不能莫名让辛容消失在众人眼前,否则会被人猜忌,她是丢下黄大人逃避问责。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因救人而被水冲走,那就是见义勇为不顾性命。
即使失踪一段时日后再出现,也不会被怀疑。
这处河道是他特地选出来的,他绝不会让辛容处于危险境地。
很快,弯道就过去了,水流也逐渐变得平缓。
但是之前水流太急,他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冲出去好远。
河面越来越宽,辛容左手腕被水丘辞紧紧握着,她将右手从水中抽出,无力地搭在了水丘辞的左肩上。
水丘辞浑身一震,看向河边的眼睛转过来,稍稍垂下,只见与自己不过半臂距离的人儿,已经脸色发白,唇色发青。
心中一阵刺痛,他恼恨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自小在江南长大,他夏季常常泡在水里,不仅水性极佳,待两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可辛容常年生活在北方,怎能适应长时间浸在水里。
他慌了一下又即刻恢复了冷静:“分流就快到了,在下——冒犯了。”
说着他就揽过辛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仰着向右前方的分流游过去。
柳慕和英落直到傍晚也没等到辛容回来。
去了官署,才知道她为救人被激流冲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赶去了河堤。
“柳慕,辛容她真的是被水冲走了?”
“她水性不好,按她的性子,不会贸然去救人的。”
英落点点头:“把握过低的事,她不会轻易做,救不了人反倒耽误其他人出手。不过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救人啊。”
柳慕十分疑惑:“两个人不至于还救不了一个人吧。算了,想这么多没用,我们沿河去寻。”
英落利落上了马,说道:“那快走吧。”
黄思进坐在案前,停下笔叹息一声,派出一队官差沿河寻人。
重新起笔,不多时他已经写下了认罪书,将处死公冶府二十八人一事的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将认罪书交给宁州刺史派来的官差,看着他们快马离去,他神情冷肃,只等着陛下下诏书,将他囚往洛京问罪问斩。
不过在上囚车之前,他希望能得到辛书佐安然无事的消息。
十七岁的年纪,就这么殒命,多可惜,多可惜啊。
若是他还能活着,以后定能抓捕更多罪犯。
辛容坐在水边的石滩上,抱着双膝,打了个喷嚏,看着水丘辞在用树杈子插鱼。
水丘辞插着一只不太大的鱼,趟过水走上了岸,蹲下轻声问道:“可是着凉了?”
辛容有些头晕,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么热的天,不会着凉的。我就是有些头晕——”
她看着鱼说道:“应该是饿的。”
水丘辞垂眸说道:“是在下的错,只捉到这一条小鱼。待会鱼烤熟了,在下去林子里。”
辛容头晕不想摇头也不想点头,只是看着鱼眨了眨眼睛。
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水丘辞熟练地烤鱼。
缓了好一会,说道:“你在水里那么长时间,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
水丘辞将鱼翻了个面,转过头看了辛容一眼,又看向烤鱼说道:“在下——是男子。”
辛容抬起头,有些不服气地说:“所以我就该比不上你呀。”
水丘辞又将鱼翻了个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下并非此意。以前母亲干活时,也会面色苍白身倦无力,偶尔有些眩晕。”
他将烤好的鱼递给辛容,接着说道:“郎中说,这是气血虚的症状,要多吃些好的,特别是肉。”
辛容笑着接了过来,掰下一小块外焦里嫩的鱼肉,说道:“那不就是饿的嘛。”
水丘辞看着辛容樱唇轻启,将鱼肉塞入口中细细咀嚼,期待地问道:“如何?”
“手艺相当不错,等我有力气了,抓只山鸡烤给你吃。”
说着,她掰下来一大块鱼头肉,递给了水丘辞,说道:“我爹总会把鱼头肉给我娘亲,说那是最好的。可我也尝过,明明是鱼腹肉更有嚼头。”
水丘辞伸手接过,坐在辛容身边,细细嚼着滑嫩的鱼肉。
两人又烤了两条鱼,晾干了衣服才开始寻找回去的路。
边走边聊,辛容佩服地说道:“多亏你当机立断,否则在激流中耗尽力气,就真的要葬身在河里了。”
水丘辞暗道,当然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继而心中一动,激流勇退?
如今,他已看得十分清楚。
就算其他人代替自己成为陛下手中的那把刀,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若不是他逃避原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