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好不好受是一回事，岁聿岑说了些云里雾里的话才真正让她困扰。
遥辞慢悠悠走到弟子居长阶前，扫了块干净地方出来，她歪头夹住伞，坐上去伸出手看着手心手背，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还是没明白岁聿岑的用意。
不过经他提点，遥辞也发觉自己对云笈之战知之甚少，这一战役反复被人提及，可能是隐藏的重要剧情，择日还是挑个合适时候去明经阁翻一翻典籍为好。
雪落得缓了，遥辞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弟子居外阶下路前进，她身上带着些出逃前准备的货币，可以去山下钱庄换成灵石。
遥辞一直走到被雪堆压弯的柳条下，掀起伞檐望了望驰道上的马车。
要找姜虞芍，不必追着她本人，只要知道剑宗大师兄去过哪里就是了。遥辞一处一停一找，虽不方便，但过程还算顺利。
这会儿剑宗弟子都已去往紫极洞，没个小半天出不来，给遥辞留下了大把时间。
遥辞走到马车边收起伞，猜测姜虞芍还要往山下而去，有关城镇的历练任务多是些祈福避凶的，她回来这一趟，是为了取箓水，雪停后又要启程。这样想着，遥辞以伞尖撇开那幔帘，雪很快钻进去，在车内落了道白，姜虞芍抬眼看来，明显一怔。
鞋尖上沾了雪泥，遥辞登车前晃了一晃，她把伞放在手侧，坐到了姜虞芍对面。
“看到我这么意外吗，师妹。”
姜虞芍手里捧着盛满箓水的陶钵，幔帘落下，她伸手整理好缝隙，笑了笑：“的确意外，师姐是何时回来的？”
“不多时，约摸是午后。”遥辞掸掸厢内的雪屑，靠在车壁上微微一笑，“看到我空手而归，师妹不开心吗，怎么哭丧着脸。”
“我与师姐师出同门，师姐失利，于我也是有害无利。”姜虞芍向窗外看去，“师姐不好过，我最多也是强颜欢笑而已。”
“师妹嘴上说着把我当成同路人，却没有拿出多少诚意来，不如我们都坦诚一点。”遥辞静静地注视她，“你的任务是什么？”
“还是寻常任务，做些箓水送往山下。”姜虞芍晃动手中陶钵，“囿于几座山之间，不比师姐游遍山水逍遥自在。”
“师妹符篆功夫在我之上，做些箓水想必不在话下。”遥辞稍稍歪头，“逍不逍遥一言难尽，自在倒是一点都不自在。”
“师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姜虞芍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手掌半包住了陶钵，好整以暇地看着遥辞。
“天大的麻烦。我的任务是攻略岁聿岑，失败了。”遥辞面色不改，“你没有商城，只有任务和积分，就没有想过原因吗？”
“师姐在说些什么？”姜虞芍直起身，她伸手撑住车壁，和气地笑了笑。
“因为你是外来者。”遥辞忽然倾身向前抓住她的手腕，陶钵里的水一瞬荡了出来，“别装了，我与裴师叔外出并未宣之于众，对内只称抱病休养，从一开始你问我几时回来，便是错的。退一步而言，师妹就算真不知晓我在说什么，但对我的行踪却这么了解，就不觉得逾越了吗？”
“师姐未免太过多疑，你与师叔外出多日，难道真以为无人可知吗？”姜虞芍反手也抓住遥辞，“师姐不过凡人体质，在这里动起手，能有几分胜算？”
“动手的机会有很多，你只说不做。”遥辞起身反撑在车顶，低头弯腰看着她，“如果怕我申报，你就该夹紧尾巴，别露出马脚，可你显然不怕，是想和我鱼死网破吗？”
“你我的立场不同，注定不能合作，别惺惺作态了！你想我摇尾乞怜，还是仰你鼻息？”姜虞芍紧盯着遥辞，猛地拽过她手腕，旋身错开身位，狠力把遥辞压倒，以小臂抵在她喉头，“我杀你再简单不过，趁我没有反悔，做完你的任务就离开这个世界。”
“你从我这里偷走阅读权限，帮自己逆天改命，迫害我的却一样不落，还敢在我面前大义凛然。”遥辞笑起来，用力绞住她衣襟，猛然翻身把她压制在下，“好啊，把我的仙骨，我的奖品，属于我的东西通通还给我，我好也考虑你的去留。”
“到我手里的东西，就已经是我的了。”姜虞芍也拉扯住遥辞的袖摆，咬牙挤声说，“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们都在书里，没人能置身事外，本就是要你死我活！”
“不明白的人是你。”遥辞死死绞紧姜虞芍的衣襟，手臂因她的挣扎不断颤抖，“你知不知道你篡改剧情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死我活？好！”
姜虞芍眉头紧皱。
遥辞一瞬间松开了手掌，仰身喘了几口气，笑道：“那就让我们各凭本事吧。”
从马车下来，遥辞整理了一下衣着。雪几乎停了，天气逐渐转晴，泛着一片爽白。
方才对话中，有关姜虞芍的系统从哪里来，她本人又从哪里来，都是未知。能确定的是，叛军知道已经暴露，还不采取针对行动，说明他们还有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只能从遥辞手里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