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只想让你看看我新写的成果。”
“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俩相处这么长时间,又不是没独处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卧房。”
“可你上次还邀我进来。”舟舟觉得男人的心思好难猜,屋外雷声轰鸣,她不想动脑,继续拍拍身侧。
洛听风在她身侧坐下,婉言提醒:“床很软,是不是。”
舟舟醍醐灌顶,每间客房布局一致,桌椅板凳床具皆是一样,她习惯坐在床边看书,因为软。
“床怎么了。”舟舟蓦地有几分心虚,“你摸过我头,捏过我脸,今天你给我擦眼泪,手一直不肯拿开,现在我只邀你在旁边坐一坐,你怎的还扭捏起来。”
洛听风听出几分深意,长眸眯起,略带惊讶:“你其实……”
舟舟顿时警觉,往旁边挪了挪。
“……一直知道养男人意味着什么,对不对。”
舟舟假装听不见。
嗯?刚刚谁在说话?她这么干净的失忆脑壳能懂什么,真是好大一口锅。
长睫扑闪,舟舟无辜眨眼,好在雨声够大,听不见她因为紧张而强烈跃动的心跳。
“舟舟。”洛听风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说话。”
舟舟耳根红了,脖子也红,淡淡粉晕在烛光下漾开,像醉了一壶酒,她小声嘀咕:“知道又如何,别人怎样是他们的事,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洛听风好奇:“你打算把我养成什么样。”
“首先,你得听话的。”
“嗯。”
“你听不听话?”
“听的,要我怎么做。”
“你安分一点。”
“怎样叫安分。”
“不知道,不能什么都要我教,你自己意会一下。”
屋外又是一声霹雳,舟舟微颤的声音彻底消失,她瑟缩一下,好像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大的雷声,也许听过,但她忘了。
——这是天怒,他们做错了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这是他们奴人该吃的苦,我们不怕,因为我们不用淋雨。
——但你为什么与我们不一样?你母亲那么厉害,你不该怕这些东西。
——你若想证明自己……
舟舟脑袋隐隐作痛,她上身几乎要蜷起来,边上的人并不安分,伸手将她搂到怀中,手覆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舟舟觉得羞耻,因为她不是孩子,可她真的感到恐惧,好像长电不止于夜空,每回降临,一定要在人间留下痕迹,比如劈中一棵树,比如挑中一个人。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且荒凉的冷殿,年幼赌气,她驱散了所有人。那里是所有不畏凶险之人试胆的禁地,亦是众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她自小冲动,仅因几声讥讽就中了圈套,也是一个雷雨夜,夜间有风声雷鸣,也有飘带白绫与鬼魅幽魂,她独自在那里待到了天明。
她胜了,赢来的只有漠视。
反而是行踪暴露后的惩罚让仇者痛快,她抄了整整一个月的书,再去跟课时,无论礼仪书画,均落下别人一大截。
教导嬷嬷嫌她碍事拖延,整日板着个脸,舟舟亦嫌嬷嬷脸臭,不愿跟她继续学,嘲笑与处罚并行,省事堂暗无天日,她恨极了这样的日子,但进宫乃恩典,谁敢推辞?最后是母亲把她争回去的,舟舟伏在她膝上,流泪诉了很久的苦。
终于有人听她说冷宫可怖,雷电无情,母亲说那个地方她年幼时也去过,那个年纪,一众兄弟姐妹之中,唯有她敢在那里待到天明,舟舟像她。父亲见她哭得可怜,半开玩笑说舟舟比他厉害,他大概连门都不敢进,舟舟听了,觉得自己还是像爹。
舟舟意识朦胧,很快醒了。粗浅的梦境总是令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清晰的景象退潮般消散,好像从未存在过。洛听风并没做什么多余的举动,舟舟突然生出几分不满,觉得这人公事公办的哄睡姿势没有感情,随便换成哪只小猫小狗他一样能哄。
不行,她花了钱的,哪怕不做其他,这个天必须聊下去。
“洛听风。”
“我在。”他声音放轻许多,语调异常温和,令人安心。
“你们男子会怕雷电吗?”
“会。”
“多大的人不该怕?”
“什么年纪都可以怕。”洛听风说,“我见过九尺高的男儿惊惧雷电,每逢雷雨不敢外出。”
“有没有男子怕虫?”
洛听风提起乌蜀:“有人表面高大,能徒手攀崖,半夜却被一只滑虫吓到晕倒。”
“谁问你滑虫……几时了,这雨什么时候能停,还有雷。”
洛听风说:“尚早。”
“哦。”普通的雷舟舟是不怕的,今天有些特殊,每响一次,房屋都要跟着晃动,大璃多水,如果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