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纠正申屠。
淮旭清俊的眉眼染上一层愉悦，对申屠道：“你若有需要指点的，来问我也可以。”
申屠见识过淮旭为逍遥林施法布阵，其结印精妙，卦位环环相衔，真乃大有洞天。
这姑爷爷认得不亏——
他便又乐颠颠地跟着淮旭学了不少。
敛回思绪，申屠苦着脸，唉声叹气地道：“姑奶奶，青木镇不好吗？”
“姑奶奶……”
“姑奶奶……”
从正厅行至逍遥林的结界边缘，申屠一路围着琉月，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而凯撒则沉默到不发一语。
“要走，不突然，青木镇很好，其余不告诉你。”琉月身形一顿，停下来回道。
！！！
又是熟悉的“不告诉你”，申屠一噎，撇撇嘴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吧。”
心中却是不气不恼，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
琉月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凯撒，“申屠问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申屠：“……”
他不嫉妒，他不难过！
他对这样的“差别待遇”早已习以为常。
谁让凯撒是姑奶奶唯一的亲传徒弟呢！
在逍遥林旁听的第一日，申屠还暗暗奇怪——
修真界人人好道，与修炼相关的书籍更是广为流传。
《修真论》、《阴符髓》、《丹房法语》、《无极图说》……这些都是最为基础的入门书籍。
以琉月的修为，以凯撒的修为，需要这般从头教起吗？
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便与琉月告道：“姑奶奶，我去迎仙楼买些酒菜来。”
申屠走后，廊亭内安静下来。
秋风吹过，竹叶声飒飒，犹如摩擦着凯撒的心脏。
琉月说他的资质比申屠好，但这些卷籍，申屠能轻松悟彻，侃侃而谈，他却需要琉月为自己一一讲解。
他忍不住问：“琉月，你真的不后悔，收我这样的妖修为徒吗？”
“为什么要后悔？”琉月放下细枝笔，认真地直视凯撒：“申屠得甘吉教导多年，而我才教了你几个时辰。”
“修炼一事，各人有各人的心得，你已有自己的体系，而我却要你重新学习另外一套，这本就不是易事。”
“再说，”琉月眸光一柔，顿了顿道：“我教过的，你不是都会了吗？”
“你学得很快，只是需要时间成长。”
……
“琉月……”
琉月已回答过申屠，她决意要走，凯撒便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违背琉月的心意，也知自己该与怜涟儿一般，与她说些临别的话语，却终究还是抵不过灵魂深处的本能渴求。
凯撒澄澈的瞳仁里映着一身玄衣的琉月，也积蓄着漫山填海的情愫。
他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的，凯撒。”琉月微微叹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凯撒的头，说道：“我离开，是因为我有要做的事情。”
“但我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在修真界生活。”
“今日起，你便是逍遥宗的掌门。收徒也好，门人也罢，一切随心处之。哪怕若干年后，逍遥宗还是只有三人，也很好。”
凯撒垂眸，沉凝的视线落在琉月被自己紧握的手腕上。
她的温度，透过掌心，灼烧至他的胸膛。
她的脉搏，一下又一下的，与他的心脏重合跳动。
如果可以，凯撒根本不想放开。
她是他穷极一生也想要追逐的月亮。
但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缓慢而艰难地松开了手，轻声问道：“琉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自从修炼琉璃青火，琉月体内的灵力便无时无刻不在疯长。
旁人盼着早日飞升为仙，她却是极力压制，不肯突破境界。
天道变数重重，琉月不确定待淮旭生出九尾后，她还能否赶在渡劫前，回到逍遥林见上凯撒一面。
但这一世，凯撒不会只有短短十几年的寿命。
她便道：“若有一日，你能修道成仙、炼化为神，我们一定还会相见。”
可能在下界。
可能在天界。
也可能在……神界。
琉月掐诀从虚鼎中唤出一柄漆黑色的长刀。
长刀约有三尺，泛着淡淡的玄光，饶是藏锋于鞘，却仍让人感到冰冷肃杀。
“这是碎星，你往里注入一道灵力，它便会认你为主。”
凯撒闻言猛地一震，倏尔抬眸望向琉月——
他无人教导，她便收他为徒亲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