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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寒风凛,呵气成冰。
随着一阵嘎吱声,北市的两扇厚重城门被缓缓推开,一面引路玄旗高高悬在门楣正中。
门外可以远远瞧见扬起的雪尘,这是第一批抵达璃月的矿队,由千岩军一路护卫,他们从遥远的归离集出发,日夜兼程。晨光熹微,不少人家已早早起身收拾,推开门窗,殷殷盼望着归人。
北市署的署吏们得了你的严查令,一手持簿,一手持笔,站在西市西入口的两侧,神情严肃地一个一个查验通关文牒和矿物。
做完登记,若是人与货物均无出入,便飞快放行。若是存疑,便在过所上批一个“未”字,交由驻守北市的若陀进一步勘验。
沙盘能显示方位,却无监控之效,你便链接了一只团雀的五感,立在若陀肩上,随他一同打量着来往的矿队。
政务厅内,沙盘旁,你凝神细看。
一队异域面容的运矿队闯入视线,你愣了一下,团雀啄了一下若陀的肩膀,若陀会意,解释道:
“璃月与须弥素有商业往来,摩拉克斯亲批了数支须弥使团随矿队入归离集进行矿石开采的考察和调研,出阵后需得在璃月休憩一番。”
你皱起了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冬寒未尽,四野碎金,料想今日是个好日子。
一位老吏飞快地为一队人马做完登记,然后对排在后面的人招招手,一个皮肤黝黑的须弥学者走上前,把特许令双手呈上。
老吏接过去看了一眼,徽记和矿石均无问题,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打算放行。
学者一一作答,他的璃月话很生硬,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词,老吏突然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学者。
男人名唤努比亚,身高近七尺,高鼻深目,络腮黑胡簇在瘦削的下巴上,面色既冷又僵,说话间时不时摸向空荡荡腰侧。
那是握惯了武器的动作。
远处,若陀面色微凝,挥退旁人。
见四周无人,你操控着团雀落到桌案上,细细的嗓音问道:“有问题?”
若陀点了点头。
“虽说我并未经手此事,但还记得须弥的随行学者里并无武夫,那人却显然是习武出身,而且你看他的肩膀,始终紧绷着,显然很紧张。”
团雀飞出去,绕着矿队转了一圈,又落回桌案上,脑袋点了一点。
“不错,而且归离集封阵近两年,若是寻常学者,该与石工接触颇多。这人璃月话却还讲不明白,实在可疑。”
“如何,可要拦下?”
团雀抖了抖毛。
“不必,放他们进来。”
若陀皱了眉,道:“此举何意?”
沙盘外,你手指微屈,点了点那几个荧蓝色的光点,光点色泽骤深,在银光闪烁的沙盘上,呈现出极为鲜明的墨色。
“千岩军守备森严,又带有共鸣之石,一旦遇袭,你我自会有所感应。这些人身上并无元素波动,显然是寻常凡人,闹不起什么风浪,不如放他们进来,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若陀沉默着,而后笑了一下。
“阿离,你再如昨日截我信函这般莽撞,我便要报给摩拉克斯了。”
你:……哈哈。
“你我早就疑心有人会趁此机会对璃月不利,如今端倪初现,何不……”
“何不扼于摇篮之中。”
“……昨日截你信函是我不对,只是今日还请听我一言。”你能屈能伸,果断道歉。
“不论幕后何人,能将时机卡的如此精准,璃月内部必有隐患,但帝君坐镇璃月,亲政多年,也未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可见沉疴之深。放其进城,是为以饵引鱼,若扼杀于此,恐再难有这般机会。”
若陀皱眉不语。
“何况这疑点过分明显,像是生怕我们发现不了似的,我直觉,若是放任沉疴暗积,璃月恐有大乱。”
若陀沉思良久,你乘胜追击道。
“他们这瞒天过海之计已被你我识破,如今我们稳坐钓鱼台,以有心算无心,焉有不胜之理?”
半晌,若陀失笑,招来一个千岩军,耳语几句,那千岩军小跑着去往城楼上,背着那支运矿队,朝着下方挥了挥玄金小旗。
老吏余光瞥见,笔下一顿,将要批上代表存疑的“未”字的笔锋一顿,转而挥毫,落下一个“过”,交还给努比亚,男人谢过,转身招呼矿队,鱼贯而入,往城里去了。
“阿离,盯紧他们。”
“自然,我已作了标记,派了灵雀过去。”
政务厅内,你眼看着几点浓墨从城门进去,一路向东,先在指定地点交了矿物,不觉到了晌午,几人便寻了个酒家吃酒,而后便在外商聚集的东北巷,寻了个货栈住下,光点再无动作,团雀的视线也被闭起的门窗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