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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雷霆贪得无厌,在两人接触的瞬间攀附而上,几乎燎到钟离发间,浓烈的红化作无数利箭刺穿血肉,灼烧感从骨头深处迸发,如火焰撩烧血肉。
钟离却似分毫未觉,只静静地看着你,心中后怕始终难以消退。
怕自己赶不及,怕你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曾许下誓言,等立契约,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到你。
他曾说过——
不会再有下次了。
是他疏忽了。
他攥住自己的手指,冲下来的那一刻,浑身血液汹涌沸腾,心跳和思绪齐齐失控,如何都压不下去。
直到他追上她,直到他碰到她,直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近在咫尺,发间微凉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一颗心才终于安稳下来。
她没事。
他抱着你,手指擦过你的脸颊,掌心落在柔软的发顶,柔和的金光如落雪般,融在你身上,将颓势愈显的黑丝□□逼出。
你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上,身上疼痛渐消。
你伤势并不重,□□在你体内肆虐之时,蒙蒙一片金光护住了你的骨骼和神识,几番削弱下,那雷来势虽汹,却未有大碍,就是是疼了些。
而那那金光像是暴露在风雨中的烛火,递出一点晃动的光亮后,顷刻便湮灭在狂风暴雨之中,再无迹可寻。
你陡然有些难过,一时不曾注意到钟离的动作。
他将你轻柔地放在平整的地面上,你因持久的激战和一时恍惚,很是疲惫无力,腿上劲一松,险些跌坐下去。
你仰起头,杏眸微张——映入眼帘的不是他轮廓分明的面容,而是数根玄金色的石柱!
石柱以你为圆心拔地而起,在离地三尺之处弯曲交叠,铸成一个拱顶,无数古朴繁复的字符自石柱上浮现,金光交织成柔韧的薄膜,将石柱之间两两相连。
你下意识伸出手,柔软的指腹贴在流光如水的薄壁上,触感温凉,温温柔柔的生出一股斥力,将你弹开,竟是不许你离开半步。
结界。
你目光蓦地一冷。
被石柱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天空上,一角玄金衣摆掠过你的眼帘。
泛凉的山风渡过结界,像被烤化了的牛奶软糖,绵软流连,将被冷意锁住的花草清香尽数释放出来。
结界隔离了寒冷、灰尘、重重危机,只留下柔软的花香和温热的风,交织成仙境般的安宁。
你面如寒霜,目光几欲噬人,倒是辜负了这方祥和。
“阿离。”
男人的声音响起,语调低沉温和,言语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
“为难你了……你便于此处稍事歇息,我去去就来。”
你扶着玄金色的石柱,勉强站起身来,旋即毫不犹豫,一拳砸向薄如蝉翼的结界,莹亮的毫光在金丝锦帛似的结界上迸溅飘洒,荡出涟漪朵朵,缥缈的钟罄声在结界内外飘荡。
那涟漪如有共鸣,在相似的金眸中荡开。
钟离沉默了一会儿,长睫低垂,回头瞥一眼你,低声道:
“抱歉,只此一次。”
钟离沉默半晌,左手手指一伸,便有一枚玄金色的玉刺被夹在两指之间,荧光淡淡,流转四周。
定魂针。
取一缕真魂炼之,束以金玉,可连结两人神识,得术者种种苦痛,皆可替而受之。
替而受之。
你果断后退,直退到结界最深处,脊背抵在冰冷的石柱上。
他抬手,不顾你的闪躲,将那玉刺朝你眉心一按。
你只觉得眼前一道金芒闪过,如一颗晨露,骤然没入眉心,一股润泽的清凉之感便随着这晨露穿入脑海,顷刻间便无迹可寻。
你捂着额头,清酒般的双眸几欲喷火,对他怒目而视。
无力,愤怒,不甘……
长袖遮掩下,钟离的指节微蜷。
阿离的脸都气白了。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容她涉险,一丝一毫也不行,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修罗鬼域,他也要闯一闯,拼却一身血肉,护她平安。
……
艾利欧格于千钧一发之际传音于钟离,告以其中险恶。
九重天雷,审其心,断其魄,辨其形,识其身,正其骨……
前六重天雷,威力愈盛,乃是明身之罚,可将血肉之躯轰成烂泥,两人尚可正面相接。而后三重雷乃问心之雷,虽威势不增,却另有玄机。
断其魄,审其魂,叩其心。
时间有限,艾利欧格说得极为简短,只言此劫非外力可阻。
唯一派的上用场的伴生领域毁于一旦,钟离亦不擅神魂之法,便惟有以身受之。
换言之,这几道雷,若不劈在他身上,便定会劈在你脑子里。
她顿了一顿,补充道:
“阿离神魂有异,问之必亡。”
……
雷声滚滚,钟离负手而立,凌冽山风如刃,刮过他的脸,一双金眸沉静如故,落在浓墨泼洒的天穹之上。
银光在黑沉沉的云层中倏尔闪现,或明或暗,蓄势待发。
他凛然不惧,长身玉立,如山,如岩,巍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