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喝酒的表情不怎么好，他想着请她喝一杯，看了看菜单上的啤酒品种，却没一个知道的。
莫以囡瞥见他一脸困惑，还有旁边那个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就知道他是在打听了。
虽说退圈，好歹有人脉。这两天她听说陈思忍不止找了王沐婷一个人，就想着大概也不太可能放过她，顺道向王沐婷要了他的手机号，那人当然是哼哼唧唧墨迹半天不愿告诉她。
总之是要到了。
她晾着陈思忍那边好几天，估计他们也知道她的态度，但他还是找过来。莫以囡对重回策划师行业没什么想法，而且觉得他这样闷头乱撞真是最蠢的找法。
她换着法子跟王沐婷闲聊，王沐婷只顾着吐槽，语气也不好，莫以囡却越听越觉得心脏微微跳动，像是复苏前兆。
“那个人怪的很，不想挣钱老想跟外国人争点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去外面留学才走到这个位置的，想把中国文化带出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肯定就是公子哥闲得无聊啦，你可别揽这茬子事，给自己添堵找麻烦。”
“还有要说的你先别挂，我觉得你本来最该知道世事无常，也不能真就不谈生计不讨生活了。”
“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囡囡，你好歹珍惜自己一点，总是希望别人过的好，到最后自己什么下场呢。”
莫以囡沉默地挂了电话，再说下去，又要讲她油盐不进犟的要命，她磨得耳朵出茧，不想再听。莫以囡用余光看了一眼陈思忍，抿了抿嘴唇指指最下面的啤酒，“喝过这个吗？”
陈思忍摇头，“好喝吗？”
莫以囡失笑，“这里最好喝的。”虽然味道也一般，而且死贵，她舍不得喝。
陈思忍要了一整箱，莫以囡似乎见怪不怪了，毕竟是抬手就不要她二十万的人，几千块的啤酒，塞塞牙缝，她顺便跟着奢侈一回。怎么说赔了那么多钱，蹭一回酒水应当不过分吧。
两个人也没说很多，陈思忍甚至连名字也没问，莫以囡心想大概也是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索性就什么都不问了。谈了些有的没的，陈思忍表达了他对莫以囡一屋子成品的赞赏，倾吐这些天难以实现的理想。
到此为止，点到即止。关于他在招人和二次创业的过程什么都不吐露，莫以囡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从哪来的，什么身份，原来是在做什么的。
他沉默地喝酒，与那天莫以囡见到的沙雕暴发户大相径庭，她能想象到一帆风顺的陈总四处碰壁心里不痛快成什么样子，好奇他为什么不追问关于莫以囡的下落，耐不住先开了口。
“那你着急找她做什么？”她重新开了一瓶递给他。
陈思忍似乎是跟她混的有点熟，谢谢也不说，那些形象也不惦记了，靠着抬起胳膊肘向后一倚，像个失败的落难者。
“原本很着急。”他仰头把酒顺进喉咙，“现在不急了。”
莫以囡疑惑，并不觉得身份暴露，不然以陈思忍给她的第一感觉，早就忍不住要拽着她絮絮叨叨，况且他捣鼓那么久，要是真认出来自己，怎么可能不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遇见你之后。”他转过头来，耀黑的眸子在酒吧的迷幻中支离破碎，声音像蛊惑人心的海妖，虚假到近乎真诚，“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了，我想你总是可以理解我的。”
是因为她满屋子的作品吗，还是觉得她能认认真真地坐下来跟他聊一聊？那些梦想啊，那些真的假的啊。其实真正生活在底层的人不会感兴趣的，莫以囡十分清楚。他们最是知道现实可恶，又得知这种渴望遥远，怎么可能夸夸其谈说理想都能实现。
现实打磨摧残，到了成年就一干二净。
陈思忍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一个被她丢进时间长河里无处寻踪的故人，她看不清楚模样，只记得丢了他。
莫以囡看到他敛了笑，扭过头灌下第二瓶啤酒。她垂首，蹙眉一饮而尽，喉腔辣的生疼，眼眶也是。
“说什么想让世界看到中国，异想天开不是吗，我们这个行业太难一夜成名，不知道还要磨多少年。他如果不是在闹着玩，就是傻子一个。”
王沐婷的声音犹在耳边，她却动摇了。傻子……吧，也总是有人这么说她，什么天马行空，白日梦，空谈理想，徒有其表。
显得她接受的教育好像上个世纪来的，甚至迂腐。
总之她全盘接受了，也就干脆承认自己倔强执拗，迂腐成型，讨打找骂也就那么回事，爱她的人希望她把能力用在功成名就上。
他们说她不争气，她就偏偏不信邪，不务正业地为了什么狗屁理想钻他娘的一辈子。
她已然放弃了，像一潭死水，平静不起浪，风歇难逾波，慢慢就冻结。这半年，她甚至觉得捡废品比干设计轻松多了，没有太多期望就不会太过失望。
哈。
她兀自心中叹息，偏头看他一眼，她都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