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奶奶早就在家做好了饭等孙女,左等右等等不来,听到院里动静走过来,却发现苏小漓从一辆车的驾驶座上跳下来。
“小漓!这是咋回事?”
“奶奶。”苏小漓上前挽住苏奶奶的胳膊,“我今天又去村里收了些花生。”
“不是,我是问这车是咋回事?”苏奶奶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
苏小漓淡淡一笑。
“奶奶,我爸原来住的那屋还空着吧,收拾收拾,今晚咱家开个临时招待所。”
顾非寒从车上一瘸一拐地下来,见家里长辈在,立刻挺直了腰身,看上去倍儿精神。
“奶奶您好,我叫顾非寒。路过这里受了伤,被您孙女救了。
天太晚了,想在您这里借住一宿,您放心,住宿费我都已经和小漓谈好了。”
苏奶奶乍然见一个大小伙子站在自己跟前,心里顿时警惕。
虽说这小伙子长得倒是怪精神,人也挺有礼貌。
但三间小平房只住着她们祖孙二人,后边就是渠道,前头单位里的人又都下了班……
孤儿寡母的,半夜让人欺负了都没处喊人去。
苏奶奶迟疑。
“奶奶,请您相信我,我父亲在咱们冀北省打过鬼-子,就在咱们这儿的……哦对,北陈庄。”
顾非寒一脸正气。
说起这个,苏奶奶倒是想起来了。
当年她也就是小漓这般大小,家里听说鬼-子在县里活动,家里有小姑娘和年轻媳妇的,全都藏了个严实。
她躲在地窖里整整30多天,后来听说咱们自己的兵和鬼-子打起来了,再后来就听说2000多个鬼-子死了1800多,她娘这才把她从地窖里放出来。
那场仗,就是在北陈庄一带打的。
如果这小伙子说的是真的,要是让她给赶跑了,会不会寒了人家父亲的心啊?
苏奶奶对顾非寒放下些戒备,掂量再三,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住下吧,不能收钱,就住小漓爸爸原来那间屋子。”说着,她就要去那间小屋收拾。
苏小漓一把拉住她,“奶奶,先吃饭,吃完饭我来收拾。”
三人往后院棚子走去,小平房里没有厨房,她们平时都在后院的棚子里做饭吃饭。
“家里简陋,住这里委屈你了。”接受了顾非寒住下这件事,苏奶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非寒哪里会嫌弃,他可是“没了”介绍信的人。
“奶奶,您别说,这里收拾的还真挺好的,比我家院子强。”顾非寒正正经经地回答道。
无非就是家里的院子大点——出个门都得费半天劲儿;
种的是花花草草——又不能吃,白瞎;
大门口还常年守着两个人——这点最烦人,想偷摸着出去都不行!
至于他被赶出家门后买的那个四合院,屋里屋外他从没仔细收拾过,确实没这儿整齐。
苏奶奶这院子就不一样了。
出入自由,周围绿树成荫,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种着新鲜蔬菜。
还有一棵桂花树开的正盛,用力一吸,悠悠一股清香顿时在胸间荡漾。
在银光皎洁、秋风送-爽的夜晚,听着不远处流水潺潺,闻着桂花香气赏月……
顾非寒自认为这评价一点没毛病。
苏小漓淡淡睨了顾非寒的背影一眼,这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吧。
他敢说,奶奶居然还真敢信。
苏奶奶煮的挂面,还给孙女窝了两个荷包蛋。
顾非寒来了,她不好将两个都盛给自家孩子,只好一碗一个,端给二人。
顾非寒眼睛都亮了,捧起碗来道了声谢,一点没客气呼噜吸溜地吃了起来。
一碗汤面瞬间扫空,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苏奶奶见他明显不够吃,只好又现煮了一大碗。
顾非寒是真饿坏了。
中午那菜虽然新鲜,但是味道嘛……一言难尽。
别看苏奶奶只是单纯地下了个挂面,汤鲜菜嫩,味道绝美!
两大碗面,堪堪只吃了七分饱,他瞧见祖孙二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多吃。
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门被哐嘡一声推开!
“你个破-鞋!这男的是谁?!”
一个男人窜到后院,手中拿着一把镰刀,满脸怒气地瞪着苏小漓。
什么情况?
苏小漓压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你是谁?”
“妈的,我是你男人张洪兵!你不守妇道!臭-婊-子!明明和我定了亲,又勾-搭别的男人!”
张洪兵手中的镰刀指向顾非寒。
苏小漓一愣,“张洪兵?”
我去!
不会是苏兰英背着她收彩礼的个什么老张家的小子吧?!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苏小漓不着痕迹地朝案板挪去,那里有菜刀,先保命再说。
顾非寒一只眼睛看向张洪兵,另一只眼则瞥见苏小漓在挪向案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不动声色地挡住张洪兵的视线,将苏奶奶和苏小漓罩在身后。
“张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