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是方菲先睡醒。 方菲的意识醒来之后,第一感觉是肩膀、身侧、胯骨都有隐隐的痛感,不太好受。 而后她眉心微皱,缓缓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不熟悉的装潢,她定定看了半分钟,才依稀想起这里是覃明赫的家。 方菲清醒了些,完全睁开眼,察觉自己的后颈微痒,有谁的气息轻柔地洒落。 腰上搭着谁的手,那条白皙且带着长条形肌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健身房不见天日练出来的手臂横过她的腰,一直往前伸,微屈着,而终点那修长的手指正抓着她的前臂。 这人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了。 方菲却不惊慌,微微转身,努力扭头,往后瞥了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覃明赫的睡脸。 就着略微扭曲的姿势,方菲边看着覃明赫,边回忆昨晚的事。 她是以她昨晚一定梦游发作了为基础思考一切的,想了许久,发现不对劲——她这不是还睡在地毯上吗?!这地毯太薄了,睡在上面跟直接睡在地上没两样,睡得她一边身子可劲地疼!她没有移动!还是睡在抱枕上,睡在茶几旁,睡在客厅里,睡了一夜!她没挪位置!没动弹! 方菲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手脚并用坐起来,用力推覃明赫的肩,叫道:“快起来!覃明赫别睡了!快起来!” 覃明赫在晃动中艰难睁开睡眼,整张脸皱成一团,睡意很浓地哑着嗓子问:“干嘛?” 方菲管不了自己是否扰人清梦,兴冲冲地问:“我昨晚梦游了吗?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没有往卧室走吗?我没有起来乱走?我没有去你床上睡?就在这里?” 覃明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团成一团,枕着另一个抱枕,赖在地上,即便是肩膀和胯骨被压痛了也不肯起来,闷声说:“你没有梦游,就在这里睡了一夜。” “没有梦游?!”方菲大叫一声。 “嗯,没有……”覃明赫忽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方菲不梦游的情况下他还抱着她睡。他总算醒了,坐了起来,警惕地观察方菲的反应。 但处于狂喜中的方菲没心思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她双手捂着脸,神经兮兮瞪大双眼,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又忽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覃明赫,说:“我,我昨天在一栋陌生的、完全是毛坯状态的三层别墅里,逛了,大半天……毛坯的别墅,那么大的空间,全新的,那是我最害怕的房子,我逛着的时候,我,我都快死了,真的。这放在平时,我晚上睡觉百分之两百会梦游,可是为什么呢?我昨晚为什么没有梦游呢?” 覃明赫心虚地摇头说不知道。 他总不能说大概是因为他抱着她,抱得挺紧,控制住她的行动,她无法轻易挣脱开他的束缚,所以她才没有梦游吧。 方菲状似疯癫地缓缓扭头,放过覃明赫,去盯别的东西,客厅里所有东西都被她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几近无所遁形,被从里到外找寻能够阻止她梦游的可能性。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整齐放在茶几边的啤酒罐上,她暗暗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她喝醉了吧? 喝醉这个方法她用过的,她曾经试过将自己灌醉,死猪一样躺在床上,但是该梦游还是会梦游,一点用也没有,最多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梦游的时候身体晃动的幅度比寻常的大。 方菲往前挪了挪,伸手抓过一听啤酒。 “诶!还喝呀?”覃明赫连忙阻止。 啤酒被覃明赫拿走了,又被方菲凶狠地抢回来,方菲将啤酒护在怀里,说:“我不喝!我就是看看,你别打扰我,我正在想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离我远点。” 覃明赫:“……” 方菲低头瞅着婴孩般躺在她怀里的啤酒,开始怀疑是不是以前喝的酒不对,她以前用来灌醉自己的是红酒,还有一次是白酒,五十多度,喝下去肚子都要着火了。 那些酒可能都不合适,可能是一定要啤酒才能有功效。 为什么呢?因为啤酒有气吗?因为啤酒的制作工艺不同吗?因为啤酒是用麦芽酿成的吗? 难道她对带气的麦芽比较敏感?这玩意居然有药用价值? 方菲一把将剩下的一打啤酒抱起来,凶狠地对覃明赫龇牙咧嘴,宣称:“这都是我的!” 而后她就抱着战利品,快速离开,回到她的家。 被嫌弃又被剩下的覃明赫:“……” 覃明赫在完全安静下来的家里发愣半晌,终于感觉到在地上睡一晚带来的疼痛,他揉着肩膀和胯骨,动作僵硬地站起身,回卧室里再躺一会儿,并喃喃道:“都是你的,那什么是我的?我的抱枕又爱早起又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