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进入了严谨的实验阶段。 晚上,她独自一人去到一条鲜少经过的街道,走进一家刚开十多天的新餐厅,点了一道她完全没有吃过的菜,在餐厅里待了大半个小时,吃饱喝足,又独自离开,去到街对面的一间从来没见过的便利店买了一瓶饮料,而后驱车回家。 她坐在饭厅里,将昨晚剩下的一打啤酒全喝完了。 为了让自己快点进入醉酒的状态,方菲没有吃任何下酒菜,干喝。 醉意也的确来得很快,她刚放下最后一个空罐,就已经不怎么能够凭借自己的力气站起来了,她晕乎乎地扶着墙去卫生间刷牙,而后赶紧将自己摔到床上。 方菲一觉睡到闹铃响,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卧室里,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家的天花板。 “啊——”方菲疯狂地大叫一声,在床上蹦跶好几下,狂欢道,“我没有梦游!我不梦游了!我好了!我正常了!” 然而房间的监控给方菲浇了一大缸冷水,方菲那铺天盖地的美梦瞬间清醒。 用啤酒灌醉自己的方式不奏效,监控明明白白显示凌晨三点,她爬起来了,在床边坐了五分钟,又起身去摆弄角落里的落地灯,又开又关地摆弄了两分钟,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方菲蔫了,无精打采融化在椅子上,不愿接受事实,不服气地念念叨叨:“怎么可能呢?我前天在覃明赫真的没有梦游啊,那是真的啊,覃明赫可以作证的……” 她又做了一遍同样的实验,结果依旧如此。 方菲痛定思痛,决定完全按照那晚的模式进行实验,吃烧烤并喝啤酒,点的店铺和菜式都是那天晚上的复制,让自己在吃饱了的情况下喝醉。 依旧不奏效,她梦游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并有往外走的趋势。 方菲被吓得将尝试治疗梦游的脚步暂停一周,后来又因为实在不服气而重启治疗程序。 她尝试了只吃烧烤、烧烤配红酒、啤酒配红酒、啤酒配烤牛肉、啤酒配红酒配烤五花等等的搭配,全都不成功,都无法抑制她的梦游发作。 方菲还去到覃明赫家里,和覃明赫一起回忆,看那天晚上有什么细节是被她忽略了的。覃明赫说不出个所以然,方菲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对覃明赫指指点点,说都是因为他的客厅里没装摄像头,没有记录下那晚的实况,才害得她错失了康复的良机。 无缘无故被骂的覃明赫:“……” 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案的方菲十分不讲理,拿着摄像头装在覃明赫的客厅,不管覃明赫的意见就声称要在他家进行实验,点了和那晚一样的烧烤和啤酒,窝在他的客厅吃吃喝喝,还让他不许管。 家里无缘无故被入侵的覃明赫:“……” 而这个不讲理的实验的结果是,方菲在人家客厅里醉成一滩烂泥,睡了两个多小时,而后哆哆嗦嗦爬起来,摸进人家卧室里,抱着人家一块儿睡了。 那天早上,饱睡一顿的覃明赫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方菲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抱膝坐在他旁边,他赶紧抹把脸坐起来,小心地问:“你怎么了?起来了也不叫我,也没有动静,你起来多久了?” “刚起,”方菲幽幽地说,双眼无神,看着覃明赫,语声中一片凄痛,“我完蛋了,我的所有尝试都宣告失败,我的梦游再也好不了了。” 莫名其妙挣了一晚上甜美睡眠的覃明赫赶紧安慰方菲:“别这么悲观,可能是你忽略了哪点关键细节而已,没关系的,继续尝试,总能试出来,我家随时对你开放,你想过来就自己开门进来,不用管我在不在家。” 方菲扁着嘴,要哭不哭:“我以后都不试了,绝对不试了,不好就不好吧,我梦游一辈子算了。我也不当室内设计师了,我要去设计别的东西。” 好心的覃明赫忙接话:“那也挺好的,你有才华有能力,设计什么都会很受欢迎的。” 方菲瞪了覃明赫一眼,怒道:“才不是!我最喜欢室内设计!我没有别的才华!你别乱说!” 覃明赫:“……” 方菲被接连的失败伤了心,没有心思折腾了,于是生活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方菲依旧坚守岗位,有转行的心,却没有转行的行动,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以后,没有休息日,没有假日,忙得毫无自由。 偶尔接下新项目,便是偶尔会梦游,并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跑到覃明赫家里去,和覃明赫相拥着睡在同一张床上。 方菲极其痛心,但也必须承认,她对这件事差不多要完全适应了。 覃明赫依旧是沉迷老套的招数,得了空能早下班就给方菲送康乃馨,偶尔还不管不顾地给方菲送介绍精神疾病和介绍睡眠障碍症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