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了,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
“哦!”梁仲春指着明诚,了然的拖长语调,“约了晴子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晴子小姐昨天受惊了,你是该好好陪陪她,这女人呀,只要你找准时机,那一准事半功倍。”
明诚笑着点点梁仲春,“梁处长这方面经验丰富,听你的,准没错。”
“诶诶诶,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上头耳朵里,我这吃不了兜着走。”上层明令禁制官员纳妾,梁仲春唬的脸都白了,有些事,点到为止。
“也是,你说这些人简直就是疯了,大白天的,就敢当街刺杀,还让他们给跑了。只要一想,我这脑袋都大了两圈。这跟日本人没法交待啊!”梁仲春杵了下明诚,“阿成兄弟,你可要在明长官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
“这倒是没问题,可你们也要尽快把人抓出来啊。否则,明长官那儿也不好交差。藤田先生要是施压,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所以呀,还得看阿诚兄弟你的呀,你去好好安慰安慰晴子小姐,她要是消气了,这不是都好说。”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真是病急乱投医,要你被人暗杀,哄哄就能翻篇吗?
年前的一次清剿活动,行动队杀了一人,据梁仲春汇报说,那人便是当日刺杀许念的杀手,是国民D上海站暗杀小组的成员之一。
很快,时间便走到了1940年的除夕。
黄昏刚过,一排排街灯照影,昏黄的灯光与天光交织在一处,天上不时绽放着五彩烟火,天光斑斓地投射到街面上,满大街的虚假繁荣。
许念从一家蛋糕店出来,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们,举着小日本旗在街面上行走,皮鞋踩过青石板上的碎雪,许念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谨慎地往前走着,沿途花灯挂满了树梢,红色的彩带扎在沿街铺面的屋檐下,天空飘着雪花,看着漫天随风升降的雪花,许念心中顿生出一种戚戚之感。
刚走到家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念诧异道:“今天除夕,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吃饭了吗?”明诚手里拎着个用蓝布包裹起来的食盒,他拎到许念面前,“给你送点儿饺子。家里用人包的,还热着呢。”
许念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明诚脱下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简单的西装三件套,马甲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抬手打开厨柜,从里面取出盘子和一个小碟子,“还是只要醋?”
“嗯。”许念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两只胳膊交叠搭着椅背,下巴搁在手背上,懒散的趴靠着,背脊弯出柔美的弧度,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视线随着明诚的移动而移动。
“吃吧。”明诚放好碟子好蘸料,走到许念身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许念仰头去看他,目光低沉孤寂,她将头靠在他小腹处,低声呢喃道:“让我靠一下。”
明明只是额头抵在他身上,可明诚此刻却感觉整个世界都朝他倾倒而来,身子僵硬了一瞬,不着痕迹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似怕惊着眼前人一般,笨拙的抬起手,眼底满是心疼,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过一会儿,许念便抽身离开,她转身坐好,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饺子已经不冒热气了,她蘸了下醋放入口中,眼睛微微睁大,“三鲜馅的,虾仁饱满又新鲜,我喜欢。”
“饺子要再热一下吗?”明诚坐在她侧边,倒了杯热水放到她手边。
“不用,温的,刚刚适口。”许念摇摇头,端起水杯,热热的水汽铺面而来,她轻轻吹了两下,低头小抿了一口,又继续去吃饺子,那认真的模样,让人无法想象,她面对的只是一盘饺子。
“要喝一杯吗?”许念倚着门框问。
明诚挽着衣袖在厨房洗盘子,碗碟碰撞的声音,伴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只是日常的一幕,却给这栋房子添了丝家的温情。
明诚回头,眼眸含笑,“那我可要选你珍藏的宝贝。”
“我这房间里,最为珍藏的宝贝,就是我。”
“你呀,整天满嘴跑火车!”明诚两只手湿哒哒的,他没好气的抬手弹了下她,水珠飞溅到她脸上,她朝后扭头躲着,笑骂道:“讨厌!”
“我讨厌?我让你看我讨厌不讨厌!”
明诚却举着湿漉漉的手追着她弹,两个人在屋子里打闹开来,围着客厅的法式沙发你追我躲,许念举着个抱枕,瞅准时机反击一下。
“啊!”突然,她脚下绊到了沙发脚,一个不稳朝下跌去。
明诚回身,笑容僵了一瞬,大惊失色跨步向前,伸开双臂,将她接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