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叶澄的发髻和容貌。但叶澄走路时挺拔出尘,加之刚才的拒绝之声,衬得她像神仙下凡。
加上叶澄在腰间挂上一枚银铃铛装点,于嘉则才听到那枚铃铛的声响。
李丙看懵了,不禁咂嘴道:“公子,这……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收了我们的钱,还没给字帖便跑了?”
于嘉则倒不是心疼那些钱,只是好奇,自古从未见过女子正儿八经地卖字帖这种东西。而从方才买者的反响来看,她们卖的字帖似乎别具一格。
这个女子成功地挑起他的兴趣。
于嘉则耐着心道:“她说下回再来,那小爷我明日一早便在此地等着她。”
*
叶澄和敏儿赶在永安侯、夫人和姨娘他们之前,偷偷摸摸地先回到侯府。这样可以避免被人察觉,从而节外生枝。
回到闺房,叶澄把帷帽摘下,敏儿则去换上丫鬟的衣裳。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握着于嘉则塞过来的碎银子。
敏儿赶紧拿着给叶澄看,解释道:“小姐,这是方才回府之前,那位要买字帖的先生所付银两。”
“什么?!”叶澄看着敏儿手里雪白的银子,有些诧异。首先,她朝他嘱咐过下回再来买;其次,他没有问价,这是给多了。
叶澄道:“你先把这些收好,下回出去时,若能遇上,我再把多余的钱退给人家。”
敏儿回应道:“是,小姐。”
为了看到叶澄的那些字帖,于嘉则吃完馄饨后,直接来到桥边的空桌子旁。那时时辰不早不晚,东市一片的商户和摊子很是活跃。
结果,这儿却空无一人,不见昨日的两位姑娘。
李丙问他:“公子,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于嘉则以为自己来早了,道:“晚点时候,下午再来吧。”
午膳过后,于嘉则又来到这里,桌子边仍旧空空如也。日光从树上筛下来,光点在大片的阴影之间斑驳。
清凉得很,清凉到真的看不出这个位置会有昨日那种生意火爆场面的出现。
李丙嘴里犯嘀咕,道:“公子,您不会让人给骗了吧?”
听到这话,于嘉则瞪了李丙一眼,语气里有些怒火,道:“明日再来最后一回!”
又过一天,于嘉则和李丙来这,字帖摊依旧空空如也。
于嘉则心里有些堵。哪有人做生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然如此,为何还拿走他的银两叫他下回再来?
这时,有几个人同样的慕名而来,却没有遇上叶澄和敏儿出府。
其中,有第一位买走叶澄字帖的老先生。几人相伴去邻近的商摊询问。于嘉则带着李丙跟了上去。
买小孩子玩具的婶子凭着印象,和他们道:“两个姑娘卖字帖的时间不稳定,具体什么时候会来,我也不知道。”
于嘉则在一旁看着几位先生讨论,听见他们似乎是京中有名的书法社成员。
老先生道出自己的再来的原因:“上回我看了小姑娘的行书,看到有人买到她新写的字帖,便来瞧瞧。”
一位先生附和道:“黄老,晚生乃是听了社里的几位兄台所说,特来一观。”
另一位年轻的先生亦附和道:“对对,我是看了李兄手中的字帖,才到这里来买,实在是好特别的书法。”
二人口中的黄老,是京中珧竹书法社的社长黄霁石,在书法界的地位犹如磐石般难以动摇。放眼整个京中,即便不论他和一些士大夫交好这层关系,文人们对他的话亦要敬上几分。
于嘉则看几人的话,像是要把他花了银子却没弄到手的字帖烘托到天上去。
他试图参与进去。
一旁围观的于嘉则尽可能礼貌地打断三人的对话,道:“三位先生,关于你们口中的字帖,晚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黄霁石看向于嘉则,认出他,问道:“您是靖安王府的小公子?”
于嘉则见被认出,拱手道:“正是,正是。”
黄霁石问他:“三公子,有问题请问。”
于嘉则道:“三位先生可知,做这字帖生意的是何许人?”
黄霁石摇了摇头,道:“我只知行书是那位小姑娘自己所写。不过,她卖给我字帖时,上面没有署名,亦没有私人刻章,干干净净。”
其余两位先生同是这么说,反馈的事情无非和于嘉则一样,连叶澄帷帽下的模样都未曾看见过。
此刻,于嘉则感觉到见鬼。不露容貌便罢了,为何卖字帖却不署名字?
于嘉则把自己的境遇道出来,然后又道想看看三位先生手里的字帖。他想知道这“行书”字帖究竟是何模样,到底值不值得他购买。
聊起字帖,三位先生皆兴味十足,争相邀他。黄霁石提议,不如几人将自己购买到的字帖带到社里,请于嘉则去珧竹书法社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