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格温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主要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自己,尤其他的身体状况相比之下更令人堪忧,“来得急,忘了。”
“那你吃点。”
“哦。”格温的表情有些奇怪。她乖乖地抠开退烧药盒上的封条,按出胶囊,将它们与抗生素药片一并拍进嘴里咽下。
“干嚼啊?找点水!”
格温不知道他的无名火到底从哪烧起来的,莫名其妙:“这种时候上哪找水?让我去断水断电十几年的旧工厂洗手池水管里掏一掏?吞都吞了,省省吧。”
迈尔斯看到她皱了鼻子:“苦不苦?”
“苦得骂爷爷。”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问起才会说苦。格温三两下攀上了残存的工厂建筑的最顶端——在钟楼被拦腰轰碎以后,它就成了这片区域的最高点。她瞭望着隔着一条马路的街区,那头就是工厂围栏以外的居民区了,她帮忙修了马桶的独立药房也在其中。人们发现轰炸和打斗的声音已经平息,像一群沙尘暴后的旱獭般从避险藏身的地方探出了目光。
似乎一切还好。
“神秘客的目标就是你我,或者说,你,”她遥遥地望见裹着沙发垫布的亚裔店老板夫妇,他们受了惊吓,但看起来安然无恙。格温从建筑顶端跳下回到迈尔斯身边,“这绝对不是一起心血来潮的随机袭击。他没有在自杀小组集会时发动攻击,也没有在警方将自杀未遂者扣押时攻击,他的攻击甚至仅仅局限于废弃炼钢厂而没有波及生活区的其他无辜市民。我之前的推断有误,神秘客并不是无所顾忌的。”
相反,从神秘客两次发动袭击的地点来看,他虽然手段张扬,能召之即来一大片无人机群为他护航,但前一次交火发生在已经被市政封锁的码头废墟,后一次选在几乎无人造访的废弃炼钢厂,他并不像激进派那样以肆意摧毁人们的平静生活为乐。
“两次袭击都因为有你在。他一直是冲你来的。”
“三次,”迈尔斯望着晦暗的深灰色夜空,天边一颗星的影子都不见,只有夜航班的机尾偶尔闪过几颗规律红绿色灯光,很快又隐没在云层中,“码头第一次被毁的时候我就在。”
当时艾伦叔叔从线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暗指昆汀贝克虚拟现实技术公司的码头仓库里储存着他们需要的武器装备。而他们到达之后连翻找都没开始几秒,就被神秘客摁头炸了个猝不及防。
“他似乎一直在设局引你出来,”格温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胸膛,一戳戳出一串咳嗽,她心虚地蜷起手指,“我还是先把你送去医院吧,等你接受治疗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分析?”
“不用,”迈尔斯皱眉,他安静体会了几秒身体各处的痛楚,“没有必要去医院。回工作室,目前的情况工作室里的急救医疗包可以应付。”
格温敏锐:“你该不会在躲瑞奥吧?”
“Shoot!”迈尔斯脱口而出。
“另外找家医院看急诊,你不会碰到瑞奥的。”
“你以为神秘客不会派人蹲守在各大医院的急诊区,看谁的伤情符合特征进而锁定徘徊者的真实身份吗?”迈尔斯急起来连受伤都拖慢不了他的语速了。
“好吧,有道理,”格温唇角勾了勾,俯身把他背了起来,顺带用蛛丝固定了他的腿和身体,“先说明,这次不是夹也没有扛你,别抱怨。”
蜘蛛侠在城市的几个回荡间潜入工作室时,跑外卖的艾伦已经收了工。
少女急切的喝声比她的身影到得更早。艾伦被一串扑棱棱的“Dr.Watson!华生医生!”从沙发上撬起来,一根刚点燃的烟径直摁断在烟灰缸里。
“迈尔斯,你的衣服被谁扯烂了?”艾伦当头一句,没问迈尔斯看起来半身不遂的伤,没问两人为何如此灰头土脸,也没问突发新闻里的工厂爆炸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当先注意到的是迈尔斯脖颈边缘破破烂烂的战服前襟。
“我什么都没干!”格温立刻撇清关系,然而接话太快咬到了舌头。
迈尔斯:“……”确实关她的事又不关她的事。
“那鱼缸头男的是设了什么陷阱才把你们俩搞成这样?”艾伦在侄子的额头上横着贴了一排止血胶带。止血贴只有白色的,张牙舞爪地横在深色皮肤上,视觉上比少年的五官更夺目。
“他在我们落单后才发起攻击。但他好像并不打算置我于死地,而是扮成徘徊者来套话,叭叭了一套有的没的。”格温拆了一团无菌棉,熟练地拧开医用酒精瓶。沙发上蹲坐的少年从下挑视着她,见她完全不理会他示意回避的眼神,气馁地转过身去,抓住背心把最后一件T恤从头上扒下来。裸露的深棕色脊背上,矫健的肌肉纹路中嵌着大片淤伤,像更暗色的涂鸦漆喷溅出来的墨点。
沾湿的酒精棉靠近淤伤之外被灼伤的皮肉时,那块背肌瞬间绷紧了,而少年却一言不发。
“神秘客想骗我们暴露真实身份——长相,名字,身份特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露馅。”
“噢,”艾伦的语调如同过山车一样转了两道弯,他从冰箱的冷冻格翻找出冰袋,“那你们是怎么识破的?”
酒精接触开放伤口带来的刺痛很快被习惯了。迈尔斯稍